谁来填 我的肚? 渔民闻填海忧渔获(下篇)
独家专访:槟岛南部渔民协会主席阿萨奥马
报导:梁杰华
槟州政府计划在南部填出3个共4000英亩的人造岛,以支付槟州交通大蓝图工程的庞大费用,这将对海洋生态造成莫大影响。
槟岛南部渔民协会主席阿萨奥马指出,未来海产减少、海产价格或上涨3、40%,其中大虾价格甚至会暴涨300%,涨至每公斤200令吉!
他指出,填海会导致海洋生态受影响、不仅破坏海洋生物的栖息场所,也破坏它们繁殖场所,进而导致海产减少。
他接受本报记者访问时说,槟岛南部的海域,为槟城人提供70%的海产,相信一旦填海,海产数量将大大减少,造成供不应求的问题。
大虾或涨至200令吉
“供不应求的后果,就是海产价格飙涨。”
他预测,大虾价格或许会从1公斤60令吉,涨至200令吉。
此外,他说,南部海域地势环境好,是一个天然海湾,海上的波浪平静,适合鱼群、虾等海产生长,连霹雳边界、吉打瓜拉慕达的渔民都会到该海域捕鱼。
“槟岛南部盛产大虾、斗鲳、鱍鱼、鲭鱼等,一旦填海,海水污染、污泥囤积,这些海产可能‘搬家’,‘搬’到更远的海域。”
他也说,一旦海产减少,就意味着槟岛南部沿岸的7个渔村,包括峇东、峇东海滨、甘榜宾甲、双溪峇都、公巴、美湖水长及美湖的逾千个渔民的生计,将大受影响。
“捉不到鱼,怎么过活?”
居民担心被征地
阿萨奥马指出,填海计划不仅对沿岸渔民生计带来影响,对当地村民也造成影响。
他认为,兴建岛屿后,就必须从南部兴建桥梁或者通道,与岛屿连接,这或许要征用当地居民的土地。
“峇东有100多户的居民,是居住在州政府土地,若州政府为了填海发展,必须收回土地,那居民该何去何从?”
他指出,填海后,可以预见槟岛南部会失去原有的乡村面貌,往后或许是一片钢骨水泥的景色。
“我们不反对发展、不反对轻快铁,因为交通问题是需迫切解决的事,但是,请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活及生计。”
驳斥60%渔民接受填海说法
阿萨奥马驳斥,有关槟州地方政府主席曹观友指,槟岛南部有60%渔民,已接受填海计划一事。
“根本没这回事,渔民怎可能接受填海,毁掉自己的饭碗?”
他质疑有关数据的真实性,他认为,州政府要怎么捏造都行,要说100%的渔民接受填海计划也可以。
此外,他说,渔民不屑填海计划后,人造岛的发展将带来许多就业就会一事。
“渔民不想转行,他们不会去工厂上班,或者去当建筑工人,他们会继续出海,尽管海产少得可怜。”
另外,槟岛南部渔民协会早前曾对填海计划,展开示威、焚烧渔网抗议,同时也曾呈交备忘录给槟州政府及槟州环境局,询及是否有任何后续行动,阿萨奥马说,该会将与首相拿督斯里纳吉会面。
“希望首相介入,不批准州政府填海。”
丹绒道光过来人心声
“收入300剩几十块”
报导:梁杰华
填海究竟对渔民带来怎样的影响,来听听“过来人”的心声。
槟岛丹绒道光及日落洞,分别在1999年及1997年填海,前者的填海范围共249.6英亩,后者则是643.66英亩。
来自丹绒道光的渔民阿末(33岁)说,1999年填海之后,当地300户渔民的收入,大大减少。
“过去,我们出海一趟,至少300令吉,填海后,鱼少了,每天收入,只有区区几十令吉。”
他坦言,渔民有时捕获的海产,还不足1公斤,数量太少,批发商都不愿收。渔民只好把鱼带回家,配快熟面吃,生活很拮据。
谈及既然捕鱼难过活,为何不转行,他反问,没有文凭,上哪找工作?
“这里多数渔民还是继续捕鱼,没有转行。”
海里堆满垃圾
另一名来自日落洞的渔民叶金益说,日落洞填海之前,渔民每个月有三四千令吉收入,但如今只有千多令吉。
他说,日落洞曾2度填海,一次填海设立日落洞大道,一次填海兴建豪宅。
他说,首次填海,让渔民原有的海岸消失,缩小可捕鱼的海域范围;第二次则带来严重污染,海里堆满污泥,破坏鱼只繁殖场所。
他指出,污泥囤积得非常多,甚至囤积到岸上,渔民必须搭建长长码头桥梁,延伸至离岸一段距离的海域,让船停泊。
“以往船可以驶到岸边,但现在岸边满是污泥,除非涨潮,否则船只无法驶过去。”
海产料涨价
丹绒道光及日落洞填海前与填海后的海产价格比一比,槟岛南部填海后,价格或许会更高。
阿末指出,丹绒道光海域盛产斗鲳、白鲳、石斑等。
他说,填海前,斗鲳(A级)每公斤55令吉,现在是65令吉;白鲳以前每公斤35令吉,现在45令吉,石斑以前每公斤只需35令吉,现在要45令吉。
“涨价幅度大概介于20%至30%。”
叶金益也说,日落洞主要盛产鲶鱼和红鱼;以前鲶鱼每公斤10令吉,现在已经涨至19令吉,红鱼则从每公斤24令吉 ,涨至32令吉。
“以前这里常捉到魔鬼鱼,但现在越来越少了。”
阿末和叶金益都相信,槟岛南部填海后,海产收获会更加少,到时海产的价格会再攀升。
获赔万五很快用完
虽然渔民在填海计划上获得赔偿,但这无法补偿海产减少所带来的损失。
阿末指出,丹绒道光填海后,发展商给予每个渔民1万5000令吉的“奖励”(Bonus)。
“发展商不愿用‘赔偿’这个字,他们觉得,我们的收入、生活受影响,不是他们‘害’的。”
他指出,这笔赔偿金,很快就用完,而渔民还得继续面对生计的问题。
“钱用完了,就没了,我们还要再赚,但是去哪里赚?去捕鱼的话,收入又少。”
叶金益也说,当年他们渔民也获赔1万1000令吉,但用完钱后,还是得继续讨海的生活。
“鱼虾、海产都少了。生活难过,赔偿无法弥补渔民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