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 顧左右:枕聽挪威林溪聲
隨遇而安長時間躺在溪流邊,眼前不遠處就是挪威Trolltunga登山入口之一,根本不在原定計劃之內。一團十數人,配備準備妥當,隨著特僱嚮導以山上吐出懸崖,宛如舌頭的橫擺石峰為目的地,一天往返的旅程極限挑戰時間為11個小時。
我是首先半途折返的,挫敗感沒有太多,活了一大把年紀,已較能接受無數形勢比人強的客觀存在障礙,學會釋懷。問題是,下山後仍需等待大家回頭聚合。挪威山林處的日頭是出奇的暴烈,又沒有喝茶處可供打發好幾個小時的苦等時刻;於是變通躺在眾樹下的亂石間,嘗試枕著身旁的湍急溪流聲睡睡覺、恍恍神、呼吸呼吸令人全身俱洗的極新鮮空氣……
今次來挪威,不是受了日本村上春樹的小說《挪威的森林》的任何影響。沒閱讀過這本書,卻看過根據它改編的電影,非常的沉悶。其實,故事背景和挪威全然無關,裡面出現的,不過是英國披頭四的一首叫做《挪威的森林》的歌曲。
躺在河邊睡覺,當然不安穩,既怕胡亂翻身會掉進冷如冰但清洌的猛流,又擔心會冒出什麼野獸(包括歹徒)。睡眼朦朧間,還是沒藥救的恍進電影錯亂的時空,不經意的跟著挪威片《Kon-Tiki海上旅程》的一群人,乘船去冒險。挪威人祖先維京海盜的鬼魂未曾上身,他們殘留的精神,誰說沒像濺上來的水花,輕輕點化了我呢?
我似一顆被時間之流沖擊而下的石子,走走停停、跌跌撞撞、浮浮沉沉,然後有日暫時擱淺於挪威的森林溪道,借著白夜的辰光,多少滲透了一點點隨遇而安、且行且作樂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