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兩地書
特約:張斯翔
這是文字的魔力,也是愛情的魔力。“兩地書”源自魯迅,但我們何不讓它跨越更大的邊界?如果范柳原和白流蘇是被動地接受傾城的撮合,那羅毓嘉和他的W,是不是主動地在他們的愛中,去碰撞這個時代,傾覆這個我們習以為常的制度建構起來的社會……
其實不管你是什麼戀,距離都會造成無可彌補的鴻溝及問題,這是我這幾年切身的體會與感受。最近一個極好的女朋友,和她遠在美國談了幾年遠距離戀愛的男友終于分手了。
這讓我想起三年前自己遇到的情況。近二十歲,認識了E,我們一起走過了我大學的時光,也迎來了暫且工作的時候。他事業不順時,我扶持著他,我因工作壓力而患上憂鬱症時,也是他一路陪伴著我積極治療。然后我們平穩地,受人羨慕地交往了四年多,直到我決定到臺灣繼續求學。
我也許永遠都忘不了他第一次把我送到機場,站在一段玻璃甬道中,看著樓下的我過了海關,正準備拉著行李,前往登機門時的眼神。那一眶赤紅的眼圈,是我第一次,或許其實是最后一次,看到他為了我而流淚。事后他說,當下他突然覺得失去了我,雖然機場一幕又過了五年多,他終于喜歡上了別人,選擇了放棄我。
讓人安心存在的對方
我和E就這樣,差一點迎來第十週年紀念日,在一通越洋網絡電話中,承認輸給了長時間的異地而處,輸給了生活上的空虛和無奈。
這樣的我,總覺得毓嘉這段感情是不可思議的。他們分隔海峽兩岸,做著不同的工作,他的W甚至不很知道他的文學創作到底在做些什麼?然后,他們一年內幾次的你飛到香港,或他飛到臺北,感情就在航空公司里程累積中維持了七年,it is totally a fantasy for me!
難道他們的感情如此花俏嗎?奼紫嫣紅得讓人每次分別都無比期待下一次的相見?可毓嘉說,他們的約會永遠都在相同的幾家餐廳中,吃著幾道相似的美食,他們的感情大部分時候在餐桌上聯繫。他們的感情,似乎這麼平靜,而暗湧波瀾在情慾地下仍舊翻騰。他們演繹著自己小時代裡的兩地書,生活只是一個個翻飛的日子,對方就是一個只要存在,就能令人無比心安的人。
愛情與文字的魔力
可他們卻也努力建造起一個大時代,佔中、佔領立法院、同志平權、市民權益,他們在這些大場面中,奮勇抗爭,但卻在一瞬間平靜下來時,拿起電話撥通,向對方說一聲少有的“我愛你”。
如果范柳原和白流蘇是被動地接受傾城的撮合,那毓嘉和他的W,是不是主動地在他們的愛中,去碰撞這個時代,傾覆這個我們習以為常的制度建構起來的社會呢?
距離沒有擊敗他們的戀情,更似乎因這一峽之隔,更見美好。這本書,是一份禮物,拿在手上,能感染上那股熱情,也紀念著這份我期盼不來的感情。
毓嘉說:“還有什麼比寫一本情書給對方更浪漫的事?我想了想,這畢竟是我全部擁有所能夠給你的了。親愛的W。”這是何等浪漫,前有蔣勳寫給他的Lynn,然后是陳雪寫給她的早餐人,現在是毓嘉寫給W,看著那些搔撓著心窩的文字,讓人想起了過去的美好,也讓人想好好寫一本情書,抑或是懺情書也無不可。
這是文字的魔力,也是愛情的魔力。“兩地書”源自魯迅,但我們何不讓它跨越更大的邊界?在這奧蘭多酒吧的槍擊悲劇之后,我們也許需要一份真摯的感情,來療癒我們受震盪的心,無論那是什麼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