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 堅持啦啦

報導：林彩蓮
攝影：張文輝

事隔5年，本地廣播界名嘴黃國翔（KK）開辦第2場個人脫口秀。“再不辦，就老了”這句話用在他身上，似乎很貼切，訪談中，他不斷強調，不知道自己的體力能否負荷得起。殊不知，他其實已把身材練得像“小鮮肉”。

身為名嘴，KK卻強調：不說話，就是說話的藝術。對於說話之道，他這幾年領悟極深。年齡增長了，思想成熟了，但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啦啦”個性，對“啦啦”堅持的態度。

增添新元素

拖了5年，在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下，本地中文棟篤笑“第一人”KK宣佈再辦另一場棟篤笑《KK毛啦啦開騷之有啦啦開Show》，從7月8日至10日在吉隆坡谷中城花園廣場（The Gardens Theatre Mid Valley）一連展開5場。

在上個月的記者會上，主辦單位就宣佈票務已賣出5成，而訪問當天再次捎來好消息，5場的票務已賣出8成，對棟篤笑不太蓬勃的本地中文市場來說，成績已非常亮眼。

“其實5年前做完那一場後，隔1年就想說不如每年來一場，每年有很多想法，但一直做不到，一來大家越來越處在舒適區（comfort zone），二來沒有budget等等現實問題。”到了第5年，KK認為不能再拖，“我們hea了5年，再不做的話很對不起自己。”加上今年剛好是本身入行第20年，他笑說：“這個會不會是個句號呢?”

入行20年，若信誓旦旦的喊話說“我對這一行依然很有熱忱”，那不過是自欺欺人。KK目前的心態是：很想繼續玩，但又很想休息。5年前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偶然發生的一件事、一個點，就足以讓人改變其人生觀和個性。

“我在一個‘過度關心’的家庭中長大，結果我也用同樣的方式對待朋友。有一次，我和一位個性很獨立的朋友外出，結果2人之間就形成很大的矛盾點，因為他覺得我‘踩過界’，但我的出發點是：為你好而已。”從這件事開始，KK開始檢討問題發生在哪裡。

“這個不是不好，但那個會好一點，那為何你不選比較好的那個呢？”很多時候，人不自覺的自以為是，會造成別人的壓力。就這一點，KK被別人認為很強勢。“這個強勢來自於‘我以為為人好’的概念，所以最後領悟到，凡事要拿捏。”人和人相處，是人生最難修的功課，這是KK近幾年的領悟。

間接的，一直以來以“好玩、好笑、瘋狂”為主持風格的KK，開始思考在其中增添一些新的元素，讓內容包含要傳達的正面能量和訊息。“Talk show當然依然是以娛樂為主，但我開始想，要怎樣融合這些我想要表達的元素進表演內容呢?太多的道理，人家會覺得很煩。所以現在還在拿捏當中。”

不醜化自己

KK坦言5年前首辦的脫口秀，儼然是“hantam sahaja”（隨機應對）而已，但有了第1次的經驗，第2次絕對要比第一次精彩，因此加了不少設計，單是舞曲就有3首，讓KK大喊“體力吃不消”，也因此，對他而言脫口秀最大的挑戰就是：體力，還有正能量。“當表演者看著觀眾，對方雖然不說，但他開心或不開心，表演者能夠知道，這是很直接的。脫口秀就是要讓別人覺得你很好玩。”

另一點估計最擔心的，就是場面冷，更何況，一個小時半的脫口秀。KK不畏言，身為表演者，誰不擔心這一點?他曾上過一位法國大師的表演課，對方說了一句讓他印象極為深刻的話：“你不能期望觀眾會給你什麼，你只能‘給’而已。”遇到冷場時，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救場，不然就“死”在台上。“表演者要好好策劃和經營整場表演，哪些該留意、要做的東西、語氣、動作等等，一樣都不能馬虎。”

本地市場棟篤笑的第1人，不能期望他能做到100%完美，總有一些觸礁的地方。“上完課後，我發現原來一些以前用過的方法是錯的，例如做丑自己。別人確實會笑，但心裡會想：很低俗。老師教我們，要很steady的表演之餘，也要讓人發笑，但，千萬不能做鬼臉。”但也因為這些不完美，成就了下個更精彩的表演。

脫口秀,不一定要拿政治開玩笑才能博君一笑，更不需要做到醜化自己那麼低俗，KK的表演內容，全取自於相當貼近大家生活中的趣事。“我不需要記在簿子，每一個發生的事，都記在我的腦子里。”

開心做自己

這一次的主題是“啦啦”，對大馬人而言，“啦啦”2字很熟悉，它體現了一群人對某些生活特定的態度和模式。KK很喜歡“啦啦歌”，但他覺得“啦啦歌”不一定是搖頭舞曲，只要是快歌，他就會被攻陷。“聽到悲情歌，我會想：怎麼聽一首歌都要這么慘？所以每次都被人家說我是啦啦。”

他認為，每個人成長歲月一定都會有一些“啦啦”行為，不一定是指穿著、髮型、說話態度，因為每個人對“啦啦”的定義都不同。“我發現在平常生活當中我們都會不小心‘啦啦’。”他所主持的電台節目，目前開放給聽眾分享他們的啦啦行為，其中一位聽眾說自己最啦啦的經驗是在馬尼拉卡寫大字向對面樓的男孩子表白。

對KK而言，他的“啦啦”和“開心”是等號。“我開心的時候會不自覺唱‘啦啦啦啦’，所以聽到‘啦啦歌’會很開心。”

比起黃子華的棟篤笑風格，搞笑之餘帶哲學成分，並諷刺時弊，KK的脫口秀更偏向林海峰的風格，一樣的是會講話、唱歌、跳舞，不同的是自己的脫口秀加了不少元素，例如這次就大搞派對風，不管有沒有預算，KK指定要觀眾在場外玩瘋了才可以進場。“有人說真正的脫口秀是站在舞台說自己說足1個小時，若要如此嚴格批評，我的脫口秀不是那麼‘單純’。”

不管別人的眼光，光榮的做自己，也是“啦啦”的一種定義。

問KK，什麼題材是觀眾最愛的題材？他毫不猶豫回答：幸災樂禍。“當觀眾看到你出醜就會很開心了。事實是因為，這件事不發生在他身上。人，只要不太好的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而是別人身上，他就會笑了。”說得很直白，但又那麼的中肯。人就是這樣，看著別人衰時，就算臉上不笑，但心裡也會不自覺的慶幸，但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不管是嘴巴或心裡，都會不自覺喊一聲“shit”。

凡事要拿捏

每個人的說話之道定義不同。對KK來說，自己就是有話直說的人。說話直白但刺耳傷人，或拐彎抹角但令人舒服，KK肯定是前者，他也直認不諱，因此得罪很多客戶，連身邊的朋友都忍不住罵他：不能說一些比較好聽的理由嗎?

“舉例，電視台某節目找我當嘉賓，但他們提出一些我無法理解的要求，最後我直接擱下一句：那我不上了，對不起。”說完他笑笑的小聲說：“身邊的工作夥伴都被我氣死了。”

但是，KK挑起眉眼反問：為何要說騙話？“因為真的很無聊。我需要讓對方知道問題在哪裡啊！”雖然這樣很容易給人家說“大牌”，但KK說：無所謂。

也因此，他經常容易講話得罪人。但隨著年齡增長，得罪人的機會少了，因為他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尤其對特別愛面子的人說話太直白，就會惹得自己“整身蟻”。“真的講錯話的話，就說一聲對不起，認了，沒什麼大不了。道歉後，記得這是對方不喜歡的一個點。

所以對KK而言，他的“說話藝術”，就是別說話。“聽就是說話的藝術了。有時候是我們太要表達自己的意見，而我常犯這種錯誤。有時候人家跟你申訴，其實就是要發洩而已。當你提出你的意見，就是錯了。”

說話是一種武器，有時候會不小心傷害人。所以還是要拿捏。“現在我跟你說的這番話，或許你同意，但可能站在你身邊的另一個人聽了會不爽。因為這一句話沒刺到你，但不小心刺到別人。”什麼話最傷害別人？看不同人的個性，若對方說中了你的“傷口”，一句話就會被傷到，若不是，別人怎麼說都不會傷到你。“例如人家叫我死肥仔，我認了，所以你再怎麼說我，我都無動於衷。但我扮女人，你叫我“型”，我會很生氣。這是一個我不承認的一個點，或是不想面對的狀況。”

KK最後做了一個總結：凡事還是要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