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故事.异中求存 没有粉丝只有知己 | 中国报 China Press

主题故事.异中求存 没有粉丝只有知己

异种参与香港的演出活动。
异种参与香港的演出活动。

报导:叶凤玲
图:张文辉、连国强、张智玟、受访者提供



音乐对一些人是娱乐、是消遣,但对“异种”而言,音乐是生命,在生活的黑夜里、黑夜的生活中,燃烧着的一堆火。“我们不是天王巨星,也不觉得我们会有粉丝,我们有的只是知己。”主唱司徒志辉低姿态地看待自己和“异种”,而他口中的“知己”就是团员来来去去之后,今天陪在身边奏响音符的新知旧雨。身为本地中文摇滚乐队的鼻祖,在音乐面前,“异种”有一阕永恒主题曲,叫着──宁是为你。

“异种”的起点是90年代的“Guinness Canto Rock摇滚乐队比赛”,这个比赛掀开了国内中文独立音乐发展史的第一章,首届冠军就是“异种”。“我们是第一届的冠军,和亚军、季军一起签约宝丽金唱片,后来推出合辑《Rock Kaki》,两年后也就是1996年,推出第一张乐队专辑名为《异种》。”

“1997年经济风暴,唱片公司被卖掉了,摇滚乐队比赛办了几年也取消了……‘异种’变成了DIY歌手,乐团也从最初的五人变成三人、两人、自己一人,所以最后乐团停了。”

主唱司徒志辉轻描淡写那段历史,而历史过去了,故事却继续在真实生活里上演,而且是迥然不同的故事──因为,乐队解散了,他的热诚也散了。



天生吃这行饭

在解散的8年里,司徒完全不碰音乐和乐器,从“很喜欢音乐”到“很讨厌音乐”,因为深觉付出诸多努力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比较身边朋友多数事业有成,自己付出的时间和精神都付诸流水,白白浪费掉了。

多年后的某一天,当千思万虑归于沉静之后,司徒豁然开朗了。“后来我发现,这是自己的心态问题,因为从来没有人强逼我去玩音乐,是我自己愿意的,只不过之前签约唱片公司,一切有人安排好,当变成一切都得自己来的DIY歌手,就觉得吃不消。”

他释怀了,但却没有重拾音乐。正当以为就这样与音乐渐行渐远,2011年,他在电视节目中看到Beyond成员之一叶世荣的访问,听着对方在荧幕里述说从昔日天王乐队到转往个人发展,司徒突然很感动,也就是那一天,他重拾吉他,重组乐队,隔年发表全新专辑《抗》。

不被幸运之神青睐,曾经让“异种”绊倒、灰心,但没有彻底放弃。甚至,司徒经常会把“我是天生吃这行饭”挂在嘴边,一些朋友听了觉得他很跩,但这句话其实另有他意。

“我吃别的行业的饭很难啃,惟独音乐这行饭,即使是咸鱼白菜,我也很幸福地吃。”

等待中,先磨好技艺

“在停止乐队的8年里,我有做过其他行业,但总觉得不是自己喜欢的……

我问过一些朋友是否喜欢他们的工作?他们说喜欢薪水,但不喜欢工作。最后,我问回自己,我一天工作20小时,也许回酬没有他们好,但是我非常喜欢、非常喜欢这个工作!天生我材必有用,信任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玩音乐的态度。”

多数人认为摇滚乐队没有前景,对此,司徒志辉说:“要看乐队本身的态度,没有机会就自己在等待、创造机会,并且不要只是等待,在等待的同时磨练好自己的技艺,并且设定目标,比如写自己喜欢的创作、找小场地来演出等,因为演出经验的累积,才能使一个乐队成熟起来。”

不同想法,撞击新火花

作为乐队的领导人,司徒志辉认为,要能容纳各个不同的想法、解决彼此的冲突,再带乐队走向更正确的方向,一路下来其实并不容易。

“我们曾经吵架,一定会吵架的,因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但是,只要记住大家共同的理念,吵架也只是为了做好事情,这样任何磨合都会过去。有时候,磨合是为未来做更稳固的基础。”

司徒认为乐队和玩音乐是两回事,他喜欢乐队是因为它是一个生命力的展现:“现在的科技发达,透过电脑乐器制作软件,一个人就可以玩不同的乐器,但是生命力不够。什么是生命力?乐队里每位乐手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些不同的想法所产生的化学作用、所造就的乐队风格,就是生命力。”

三顾极乐寺
再寻天生异种

主唱司徒志辉把“异种”视为一个玩音乐的大家庭,有人离开,有人进来,看缘分,不强求。目前,乐队的团员是主唱司徒志辉、鼓手无名、贝斯手老鬼、吉他手大山;创作由司徒和大山负责,编曲则四人合力完成。

“我们排练的地方有一面大镜子,无名喜欢在不同的角落安装微型摄影机,拍下我们各种角度和姿势。回看摄影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个角度不好看、原来这衣服不相衬……”

“以前我们没有想过,衣服怎么会和音乐有关系呢?但是经过新成员的加入和新的想法,让我们了解到表演是一个完整的配套,从服装风格、舞台设计、灯光设计等,都是相互烘托、陪衬而成的完整配套。”

当年重组“异种”的时候,主唱司徒听闻槟城极乐寺有一位厉害的鼓手,带着半信半疑来到极乐寺,才知道这位鼓手住在极乐寺旁边,现场听了他的演奏之后,更觉得其演奏风格适合“异种”,经过“三顾极乐寺”,成功说服无名加入乐队里。

摇滚因子,蠢蠢欲动

相较之下,主唱司徒和贝斯手老鬼、吉他手大山则认识逾十年。老鬼之前是另外一个乐队的乐手,为了继承家业而退团:“退团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在休息的八九年里,虽然没有乐队,但是我的茶馆里放著两把吉他,技痒之时就会弹奏自娱。”

后来司徒邀请他加入“异种”,他没多想就答应了。除了担心安逸久了会失去干劲,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被“异种”与他的启蒙老师Beyond成员叶世荣的缘分所牵引。

而吉他手大山是吉他老师,没有玩乐队的经验。从吉隆坡回流到家乡槟城之后,他越发觉得血液里流窜的音乐因子在蠢蠢欲动,经常扪心问自己:你的人生还要继续这样过吗?某一天,司徒从吉隆坡打来一通询问电话,点燃了他的音乐梦。

“他问我有没有意思加入乐队?我反问他,我住槟城,你在吉隆坡,分开两地可以一起玩音乐吗?他说有心不怕难,重要的是有共同理想,不和的人住在一起也没有用。”就这样,重组的“异种”开始了另一个音乐起点。

创作着重社会题材

别人问起“异种”的命名由来,主唱司徒志辉总是会笑说,“因为长得不好看”,然后又说,乐队着墨主流市场情爱歌曲之外的生活化、社会性内容歌曲,所以自我调侃为“异于他人的异种”。他总是把事情述说地轻描淡写,没有摇滚乐队予人惯常的印象,那些愤懑,那些冲动,似乎没有刻画在他们的表情上。

现在的“异种”算是苦尽甘来,因为他们今年的新专辑《争一口气》,很幸运有海外经纪公司北京达意美施及本地经纪公司Crossover Productions的协调,安排所有录音、排练等。

“最重要是我们不用烦费用,不像以前经常会问:你现在还剩多少?然后把钱投入在专辑制作……有了经纪公司,我们可以安心地玩音乐,做回音乐人应该做的事情。”

20年的音乐路,“异种”经历浮沉,也看着本地独立音乐的缓慢成长。近年,在一批音乐爱好者的努力推动之下,独立音乐的舞台空间扩大了,让他们有一点小安慰。比如,他们即将第一次参与的《炫风音乐节》,就是让国内独立乐队、歌手参与的大型音乐节。

“在大马,很难得能找到一个舞台让独立乐队、歌手来表演,更何况是一个专业的表演台。其实,我们之前就听闻这个音乐节,但是时间一直无法配合,直到今天,才能参与。”

决定参与《炫风音乐节》,让“异种”不时回想起当年参加的摇滚乐队比赛,那时候舞台上、舞台下交织著熟悉、陌生的脸孔,彼此为音乐摇滚、呐喊的神情,是他们美好的一个记忆。

“90年代很少音乐节,有的只是乐队比赛,当时掀起了音乐风气,让许多乐队浮现台上,除了我们,还有EQUAL、蝙蝠等。期望在这次的音乐节上,可以见到好久不见的乐队以及新朋友。”

异种大事纪:

1994年:乐队成立,参加“Guinness Canto Rock摇滚乐队比赛”夺得冠军

1995年:签约宝丽金唱片公司,推出合辑《Rock Kaki》

1996年:推出第一张个人专辑《异种》;担任Beyond大马演唱会及达明一派香港演唱会表演嘉宾;〈天问〉收录在《我们都唱达明一派》合辑

1997年:电影《洪兴仔》收录4首歌为电影插曲

1998年:推出第二张个人专辑《复活》;担任唐朝乐团和崔健中国摇滚之夜大马演唱会特别嘉宾

2011年:阔别12年,异种重新出发

2012年:推出专辑《抗》,举办演唱会

2014年:推出专辑《故态复萌》,四月参与A FEST异体同种摇滚音乐节;九月随前Beyond团员叶世荣到广州合唱单曲〈贪嗔痴〉;十二月在广州举办第一场“重金属摇滚派对”

2015年:于槟城举办“异种不同情牵二十载音乐会”并推出同名现场实录专辑;签约Crossover Productions为旗下艺人,同时签约北京达意美施为海外经纪公司。

2016年:推出专辑《争一口气》;担任叶世荣世界巡回演唱会特别嘉宾等


(左图)陈汉伟简介:曾经是歌唱老师、民歌餐厅及爵士酒吧驻唱歌手,参加各种大小歌唱比赛;现是独立歌手,今年推出第一张创作概念专辑 《旅人》。 (右图)王蓝茵简介:2005/2006年因为创作《恶作剧》和《如果的事》引起关注。2012年推出私房手作DEMO EP《牵着时间私奔去!》。2014年以独立姿态出发,推出首张概念创作专辑《失败之作》。
(左图)陈汉伟简介:曾经是歌唱老师、民歌餐厅及爵士酒吧驻唱歌手,参加各种大小歌唱比赛;现是独立歌手,今年推出第一张创作概念专辑 《旅人》。
(右图)王蓝茵简介:2005/2006年因为创作《恶作剧》和《如果的事》引起关注。2012年推出私房手作DEMO EP《牵着时间私奔去!》。2014年以独立姿态出发,推出首张概念创作专辑《失败之作》。

音乐中找到自己
纪念一个年代

玩音乐的人,在为理想奋斗的道路上不断前进,他们都带着一点浪漫主义,都在坚持这件事是可以实现的。这几年,国内就有不少这样的独立唱作人……

王蓝茵在大学时期,因为参加校园创作坊而开始创作,第一次参加MMU全国大专创作比赛,幸运地认识了知名作词人瑞业,一度是他的签约作者。

“他是我的第一位音乐贵人,让我自由发挥,而且分享很多市场资讯,对一位学生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经验。”

相较于王蓝茵的“一路创作”,陈汉伟的音乐道路则不同了。他19岁开始就教唱歌,曾经到过民歌餐厅、爵士酒吧演唱,也参加过各种大小型的歌唱比赛,但是唱来唱去,都是改编翻唱,都是别人的歌,没有自己的快乐或悲伤的故事。

没有好坏,只有喜不喜欢

直到2014年,他心里一些不安分的音乐因子终于溜出来,想唱和创作属于自己的小心思,于是学习成为独立唱作人。虽是还在路上缓步前行的创作新手,但是因为接触音乐早,有许多想法在他心里转,但很多时候欠缺自信。

他说,他了解音乐没有好坏,只有喜欢不喜欢。“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歌好像没有说服力,即使别人跟我说他喜欢听,我也会怀疑是真的喜欢吗?”

近期,他兴致勃勃做了一些音乐上的实验,歌曲里有一些梗,放在网络上给人听。结果,真的有公众呼应歌曲里的梗,让他直呼音乐真过瘾、有共鸣。

什么是音乐呢?王蓝茵说:“音乐能建立桥梁,产生共鸣。虽然音乐人的想法可能是别人没有的,或是只是接近而已,但只要诚实制作,从自己的心出发,就会得到大众的共鸣。”

音乐就是这么奇妙,才不管你是流行歌手、独立歌手,好的音乐就是能抒发和表达,而且,音乐可以是一种心灵陪伴。

她思考音乐,但是不太会去思考音乐事业的生存土壤,这跟她的创作本质有关。她说,她的音乐不只是娱乐,更大可能性是反射、记录这个社会:“音乐像是纪念品,为这个年代留下的纪念品,也是我要说的话,跟自己的说话、跟别人的说话,全部都可以放在音乐里,在音乐里能找到我自己。”

主流,不再是唯一

实现音乐理想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真正玩音乐人的不会以常态来预计音乐,他们对任何事情的感性、理性认知,都可以写成歌。

陈汉伟是这样认为的:“在创作的时候不会去思考‘成为经典’、‘流行‘,而且也没有固定风格,可能我贪心吧,想要尝试每一种音乐,希望能带出预料之外的惊喜。”

比如,他曾经写一段副歌,然后邀请三位女歌手包括王蓝茵轮流创作,一人写一段落,没想到最后合起来这首《关于生活这回事》,出乎意料很流畅。

每次当有人称陈汉伟为“独立歌手”,他都会有些心虚,因为才刚创作不久,总觉得自己懂得太少,所以他经常参与各种与音乐相关的活动来增广见闻,比如校园巡演、艺术市集、校园讲座等。同时,希望能营造浓厚的音乐氛围,让公众了解音乐的通道变得多起来,欣赏音乐的形式更趋多样化,主流音乐不再是唯一。

“当下影响的可能是几十人,但这几十人又可能会影响另外的几十人,像涟漪一样,渐渐扩散出去。独立歌手,或许正开发了一种新的追梦形式。”

王蓝茵对自己的音乐创作向来有一种使命感。她说,虽然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自量力,但又有想完成的欲望,这种交织的心情,让她坚持至今。

“我写的歌从来是写给自己以及自己感受的东西,听在别人的耳里,这首歌可能变成了他们的东西,他们从歌里了解到的,是和我的原意不一样的……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歌是为自己而写,但是也能变成听的人生命里的东西。”

Q & A . 王蓝茵(简称王) / 陈汉伟(简称陈)

想去就去,他乡取灵感

有些人觉得,独立音乐人不在乎主流、商业与否,而是对自己的音乐能够“我说了算”。请分享你们的创作概念……

:我的第一次创作是因为跟朋友参加创作坊,当时不太懂得什么是创作,但是因为平时有聆听流行歌曲,知道一首歌曲的架构,比如有主歌、副歌,就凭著这些基本认识开始创作。基本上,我的创作习惯是“先有曲后有词”,在创作之前会设定一个主题,为内容打底,心里有东西才写。

我觉得生活对创作的帮助非常大。当在生活里体验多了,看得多视野也增广了,自己的内心感受深刻了,在创作的时候会变得比较踏实。我随身带着记事本,习惯记录心情或一些突然想到的句子,当然最常还是使用手机记录,比较快且方便。

我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到不同的地方旅行,丰富自己的生命和阅历。接触不同的景物、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从而汲取创作的灵感和养分。

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应该说,任何地方都想去,从google看到照片,“啊想去”,这就去。

比如上次到韩国旅行,是我第一次在国外做街头演出,没有人认识我,唱的又是中文歌曲,当时是冬天,冷到吉他手饶善强弹错,我也唱错。后来,遇到一班当地的台湾留学生,递给我们暖暖包取暖。

随时随地,用手机录下创作

:我之前都是翻唱比较多,两年前才开始创作,而且还在学习过程中。为了加强自己的创作学习,我会经常在FB上发表状态来训练文字,比如认识了什么人、有什么变化、失恋……生活里发生的事情,会激发各种想法,把想法和感受转化成创作,是我比较喜欢的一种创作方式吧!

因为我在学习吉他,特别是爵士经典歌曲里面有许多和弦,是中文歌曲鲜少使用到的,所以我也尝试在创作里加入这种和弦,期望会带出新感觉。

我习惯用手机记录创作,比如开车到一半,脑海里然闪过旋律或文字,灵感是随时而来的,不需要在特定的环境才能产生。

我会聆听很多不同类型的音乐,因为我觉得创作是受到很多东西影响的大集成,由外在刺激你的感受和想法,再从本身由内向外创作。

我经常到新加坡看喜欢的歌手演出,每年也都会参加不同的音乐节,比如印尼爪哇爵士音乐节(Java Jazz Festival),它是世界最大规模的爵士音乐节,每一天有9万人参与,邀请到世界有名的歌手、乐团到来表演,同场献技。比如美国骚灵歌后Natalie Cole,能在她今年逝世之前看到她的表演,觉得很珍贵。

当独立歌手,唱自己的歌

独立音乐人是否会遭受打压、冷漠对待?比起流行歌手较没有机会站上大舞台,也不是那么多机会能接到商演、赞助?

:出道至今,虽然辛苦,也很累,但还是很开心的。不能说遭受打压,因为唱片公司、媒体和商家都有他们各自的立场和企划。不过,我自己也不是适合大型舞台演出的音乐人,所以也很少去争取这方面的演出机会……我想,我就做自己想做的音乐就好。

其实,现在的音乐市场和观众已经不会去分办主流音乐、独立音乐的界限,大家听歌的时候也都不会在意“这是主流”、“这是独立”。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今年台湾金曲奖最佳年度歌曲,虽然许多人非议没听过这首歌,但是没听过不代表它没有价值,越是有代表性的奖项,就要越清楚什么是音乐,它不只是娱乐和流行,也包括音乐背后的力量。

我不会界定自己是独立歌手,因为我不想给大家一个关于我的特定概念、标签,音乐世界是如此的丰富和阔广,我的存在就是一个旅程,音乐和文字都是时间的纪念品……真要说的话,我希望大家记住“王蓝茵是爱音乐的人、王蓝茵是音乐人”。

:在2007年某电视台的比赛中,我被选为某乐团的成员之一,但是后来觉得公司的运作方式不适合自己,最后选择退团。打击当然会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庆幸,不然我可能现在才来后悔为什么去做不适合自己、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想这是独立歌手的好处吧,就是做自己喜欢的。

我身边好多朋友都在写歌,而我自己也唱了这么久的歌(翻唱),于是也想写写歌,虽然起点比别人慢了一步。为了自我激励,我跟吉他老师说,如果一年里学会84种基本吉他和弦,他就要送我吉他,结果我在半年里就学会了。

想涉猎不同编曲

现在我的第一张创作概念专辑……

《旅人》发行了,有一种努力过来的感觉,但还是希望自己在文字、音乐的掌握力更成熟,也想涉猎不同的编曲。至于独立音乐人的表演平台,我觉得很幸运的是大家都愿意给机会,但是我也知道很多大型表演都是资源交换的形式,独立音乐人显得很吃亏。


20160710heart05

家人否定.经济压力
追梦夜不眠

乐队是由一堆人凝聚起来的智慧与力量所形成,若以视觉化来形容MAD AUGUST的演奏,它就是主唱Peter、贝斯手Jeff、吉他手Jim、鼓手Kit这四条各自奔腾的河流,终于在交汇点互相撞击而激起的水花。

观众看到的乐队表演是漂亮的水花,但是在水花激起之前,这些河流都流经平原、山坡,或更深窄的溪涧,这些转折,唯有乐队团员最清楚。

贝斯手Jeff说:“做《喂!我不知道》专辑的时候,我们都是趁著在夜店演出完毕,凌晨两三点之后,大家都到我家里的studio集合,讨论和创作,还好邻居没有投诉,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八点,大家又塞车回家去睡觉。”

独立乐队很多时候没有任何公司及商业团体支持,所以通常得靠自己出钱来筹备专辑,MAD AUGUST也是如此,靠着队员自己出资,追求自己的音乐梦。当时,他们每一场表演收起自己份内的酬劳之后,其余就放进“公账”里做专辑。

专辑做出来之后,他们利用FB宣传,同时也把专辑放到音乐店舖寄卖。另外,在做每一场演出的时候,他们都请专业人员进行宣传工作,希望能博得媒体的注意和报导。

不断摸索 累积经验

由于是从零开始,没有经验,全凭队员们的直觉去做,也不管市场、细节什么的,遇到困难解决困难,不断地摸索与积累经验。

Jeff透露,当时他们彼此之间有一个承诺,就是到唱片行买自己的专辑。“我是当中最迟买的,记得我去唱片行买的时候,店员说反应很不错,所以他们又进多几张……专辑的反应出乎我们意料,特别是砂拉越的反应特别好,虽然我们没有到过那里表演,但主唱Peter是砂拉越人,同乡有亲切感吧!”

追寻自己的梦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件艰难的事,更何况在商业市场做自己喜欢的音乐?Jeff说,家人的否定态度,是音乐人开始时最常面对的问题,经济压力也常是音乐人需要面对的困境之一,在国内,所谓的全职乐队少之又少。

八月疯,就要不一样!

在缺少资源、资金、表演场地等情况之下,乐队仍然坚持做音乐,在一些人眼中属“疯狂”之举。事实上,“疯狂”是MAD AUGUST的精神之一。吉他手Jim笑说,自2011年8月24日成团以来,每年的八月,他们都会做疯狂的事情,包括大家都跑去文身、快闪演出(flash mob)等。

“这就是MAD AUGUST的取名来由,哈!MAD有两个意思,一是疯狂,二是MAKE A DIFFERENCE,做不同的事情。今年八月打算做什么?发EP专辑,五首中文歌加一首马来歌,马来歌的词由主唱Peter的朋友填写。”

他们表示,练团或是演出等维持乐队日常运作,都不会很困难,但是将创作录制成专辑作品时,现实成本就会成为理想品质的最大阻碍。即便如此,他们仍坚定不会放弃音乐,今年甚至把乐队的企划和宣传交由Beyond Artistes经纪公司旗下,让乐队更能专注于音乐,更借此尝试与主流市场接轨。当然,专辑制作与成本仍由他们独力承担。

发泄情绪,释放压力

现时独立音乐普遍都是以“夹band”为主,Rock、Hip Hop、Rapping都是比较多人熟悉的风格。MAD AUGUST喜欢怎样的风格呢?鼓手Kit说:“带出一些悲伤和发泄内心的情绪,这种风格可以表现自己想讲的东西,因为每个人内心都在压力和辛苦中挣扎求存。”他希望,未来无需依靠工作赚来的钱投入专辑制作里,同时能举办售票音乐会。

其实,在这之前,主唱Peter是另外乐队的团员,而其余三人则和另外一人组成Crossfire,也发过专辑。一次Crossfire团员不舒服,请Peter代班,那时候就结下了惺惺相惜之情;决定组团MAD AUGUST的时候,他们就找Peter一起玩大家喜欢的音乐。

“Crossfire时期,我们很少有机会表演自己的创作,多数都是为艺人伴奏等。成立MAD AUGUST的最大目标,就是做自己的音乐。很多乐团都是各自创作,但是我们是一起坐下来讨论,当中Jim文笔最好,所以由他负责写词。”

他们认为,不同乐队有不同的风格,而风格就源于乐手不同想法撞击出来的火花。如果说经验是创作上的火,而“不同想法”则是这团火所发的光,虽然说没有火就没有光,但是光照所及的地方,却比火团大而远。

MAD AUGUST每一场演出,都会加入新设计的元素。
MAD AUGUST每一场演出,都会加入新设计的元素。

摇滚不是噪音
只怪音响差

主唱Peter为摇滚乐叫屈,他说,摇滚不吵。“吵”是对以前摇滚乐的呆板印象。实际上,当他们在夜店表演,发现好多DJ播放的音乐,都比他们现场演奏的音乐更吵、更大声,“但都没人觉得,反而觉得摇滚演奏很吵;但是如果是国外乐队表演,观众又不觉得吵了。”

“摇滚乐少有专业的演出舞台,如果有专业的设备,比如顶级的音乐器材和音响设备,是非常适合近距离欣赏各种现场音乐,包括摇滚乐,由于观众和艺人距离非常近,能散发音乐的活力与能量。”

摇滚乐是需要现场的一种音乐类型,仅靠CD里传出的声音不足以表达摇滚乐的魅力。可惜在寸土寸金的吉隆坡,这样的演出场所不多,使得摇滚乐现场演奏的巨大声浪,透过不够专业和不完善的音响系统传出去,变成了噪音。

做拼盘式音乐会

独立音乐就是有一班对自己的兴趣、理想满腔热忱的音乐人,在面对种种艰难下,随着自己所想,独立自主地做出音乐。因此,表演时一般上也独立自主,往往没有音乐公司帮忙宣传、表演没人安排。

“独立音乐人或本地音乐人要举办成功的音乐会的话,一般上都要五六人的拼盘式音乐会才可以,一个人的话真的很难做。”

主流市场要做到迎合绝大部分人口味的音乐,无论是音乐风格、类型、曲风,或是音乐的主题,甚至歌手唱腔都要大众化。相反,独立音乐往往主张对音乐真诚以及歌曲上的创新,希望能够把自己的音乐玩得开心。

虽然不刻意迎合大众,但是有的时候在“做一张是一张”的现实之下,一些考量是必需的。

贝斯手Jeff透露,他们创作了逾两百首歌,但是最后收录当中的五首做成EP专辑。“首先,在本地已是少人会做十首歌的专辑了,加上电台也不会播放所有十首歌,感觉歌曲会被浪费掉。如果是五首的话,应该会播三首吧,那就很高兴了。”

他说,当初要挑选歌曲是困难的,因为都是乐队共同创作的歌曲,每一首歌都是感情和感动。最后,他们和经纪人坐下来聆听,借由旁人的耳朵来帮助挑选。

没人支持,摇滚将消失

MAD AUGUST坦言,近年市道不好,做音乐难上加难,所以他们各自都有和音乐有关的维生之计。不过,难归难,还是要做,比如2014年9月,他们举办了一场天台音乐会,当时找了槟城、马六甲等场地,但是没人敢答应,因为大家觉得乐队在天台演出很危险,所幸最后雪州白沙罗某场地愿意接受。

表演平台的缺乏,一直是独立音乐人的挑战之一。根据MAD AUGUST的经验,国内陆续有黄火、打歌会、动态度、炫风等独立音乐节。当中,他们曾经参与2014年的炫风音乐节,今年是第二次参加。

“每个音乐节都有自己的追随者,而中文音乐节在起步中,虽然有些是没有酬劳演出,但是重要在于参与和支持,因为音乐节如果没有音乐人的支持,将来就会消失了。”

“中文乐团比较少,很多还是潜伏于地下,这可能是华裔族群本来就少,里面又分成接受中文教育、英文教育,又分化听流行、欧美的……希望能在音乐节里认识更多音乐人,也希望可以互相交流演出,因为平时很少有机会见到彼此的演出。”

震撼的现场声效、现场灯光、噪音中狂舞的人群,这些都是组成每一个摇滚演出现场的元素。不管怎样,在音乐节中至少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乐队表演,甩著头发呐喊,将那个摇滚手势指向空中……MAD AUGUST期望,每一场演出都能设计不同的新元素,带给观众新鲜感。

观众缺乏付费看表演观念

谈到摇滚音乐在大马的发展,MAD AUGUST说,除了缺少表演平台,观众的观念也是一大因素。“很奇怪,多数人都认为音乐是免费的,没有付费的概念,不愿意买票看音乐表演。”

另外,国外的音乐会都是整个乐团或乐队在现场演奏,不像本地,倾向于播放音乐带的卡拉式演出。“往往我们演出的时候,往往要自备乐器和调音器等,当然也有准备齐全的舞台,鼓手带着两根鼓棒来就可以了,但比较之下,后者比较少。”

他们也透露,由为抽税的关系,乐队或乐团购买乐器和维修乐器的费用不菲,使得在大马玩音乐很贵。

所以,音乐人一出国就会购买乐器,都是冲著“价格比国内便宜”这个原因。

“教育很重要,你看新加坡、日本、香港等,他们都很鼓励年轻人玩音乐,所以年轻人都知道什么是音乐。而在大马,多数人只知道用听的,但不明白什么是音乐,也没有听音乐、看演出要付费的概念。”


莫志豪
莫志豪

鼓舞独立音乐人
掀起创作炫风!

若你对手机中的音乐歌曲听到发闷了,不妨转一转身,和一直背对着的独立乐队、独立歌手面对面,听一听马来西亚的独立音乐,也许你会对音乐多了一份希望和期待。

音乐之于莫志豪,有点像飞蛾与火,被灯火吸引就想投奔而去。从15年前“打歌会”音乐节,到2013年开始和MEGA ULTIMATE合作主办的“炫风音乐节”,他都一直在策划的岗位上,默默推动国内的独立音乐。

“炫风音乐节”堪称集合国内最多中文创作乐队及歌手参与的音乐节,据莫志豪透露,今年报名人数超过预定数额,最后经过筛选决定三十组参与者。而这三十组参与者包括乐队和歌手,将在两天的音乐节里,从下午两点开始唱至晚上十一点,九小时接力表演!

开放中文创作表演

“如何筛选?看乐队的认真态度,我们觉得机会应该留给那些认真和坚持玩音乐的人,所以那些为了参加音乐节而临时组团的,都被淘汰。另外,我们也考量该报名乐队、歌手的FB点击率,我们也想借由该乐队和歌手的影响力,吸引更多观众进场。”

今年的参与者有30%是新人(至少组团有二、三年的乐队或歌手),从数据来看,给予新人很大的鼓励,特别是中文创作的独立音乐人。

莫志豪说:“中文创作乐队表演平台少,如果再没人去推动,可能最后大家都转去玩英文、马来文创作,未来就不会有中文创作。坦白说,只开放给中文创作表演,赞助商方面很难找,但这是我们的坚持,因为没人做,就真的没有了。”

他表示,在三十组参与者演出的音乐节里,要安排大家的出场排位的确颇有困难。“我们会依参与者的音乐风格做出场安排,比如重金属、摇滚等,这样也不会造成观众的混淆,可以观赏到他们想看的表演。”

张文瑜
张文瑜

有开始,才会有进步

音乐节的演出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不然,观众很难体会到前期的筹备事情有多么繁杂,太多细节需要反复敲定。

“最难的还是寻找赞助,尤其近年市道不比以往,愿意赞助的商家少之又少。虽然前两年获得赞助,但今年是零,所以只好售票演出,只希望售票所得能够应付开销成本就好,其余不敢多想。”

主办单位之一MEGA ULTIMATE(简称MU)代表张文瑜透露,其公司一直都在从事娱乐的演出活动、演唱会等,过后认识了“打歌会”负责人,双方一拍即合,共同举办“炫风音乐节”。

“既然有能力和平台(MU有专属的专业舞台),就想为大马的娱乐圈做些贡献,一路下来其实并不容易,但是总要有人去做,有开始才会有进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获得商家实质的赞助和观众的支持参与。”

郭子杰:主办单位“打歌会”负责人之一。
郭子杰:主办单位“打歌会”负责人之一。

打造本地独立音乐品牌

郭子杰表示,音乐节最初是给中文创作的摇滚乐团、乐队参与:“因为摇滚乐团最缺乏的就是演出舞台,但是后来我们也发现摇滚乐发展缓慢,旧的无声无息了,新的又还没起来……所以近年开放到让中文创作的乐队或歌手参与。”

唯一不变的是“中文创作”这个重点,因为“炫风音乐节”不只是玩音乐,而是打造一个本地独立音乐的品牌。

他希望借着音乐节的举办,让更多独立乐队、歌手有曝光的机会,公众能多些认识他们,买一张他们的作品,或是支持参与他们所用心准备的演出,就能让这些有自己想法与创意的人继续玩音乐。“这样,马来西亚的独立音乐,才有可能变得更好!”

另外,音乐节中除了有不同曲风的乐队、歌手接力表演,今年和以往不同的是,大会特别加入了创意艺术市集、流动美食的元素,让观众在欣赏音乐演出之余,也可以支持创意艺术及品尝美食。

炫风音乐节2016 Music Tornado Festival

演出:异种、MAD AUGUST、LANG浪、UGLYMEN丑男人、FAST-FOOD GENERATION速食时代、THE PROJECT不逻辑、温胜光、王蓝茵、HANZ郭文翰、WEE陈汉伟、黄苠晋、葳宣葳安等逾30乐队/歌手

日期:7月16日及17日(星期六及日)

时间:2pm至11pm

地点:吉隆坡旧巴生路MEGASTAR ARENA

票价:两天制票价50令吉

查询:Music Tornado Festival(FB)/012-974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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