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球‧小雪:英式黑色幽默

當然,我不是大不列顛子民,對英國日常生活素質的細微改變,沒有迫切感受。但我真覺得可惜,一個好不容易磨合在一起的團隊,雖未臻完美,但立意良善視野宏大,幾十年來朝著和平共榮的願景走去。幾經艱辛都堅持過來,如今竟又被自家人狠刺一刀,更挖走一塊肉,其悲痛難堪可想而知。

全球化到底是大家刻意追求的目標,還是隨著科技進步而來,無可抵擋的大趨勢?看來是兩者兼有之,而后者的比重又稍微更高。

這一波全球化的浪潮, 比起從前幾番工業革命,來得更快更狠。知道此番浪潮正來襲的人們,大部分尚且踉蹌狼狽,勉強跟上。另外,千千萬萬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則是赫然發現自己已遠遠被拋在后頭,難以翻身。

失去希望的未來,確實可怕。橫豎是個死,不如把心一橫,將死馬當活馬醫,來個置之死地而后生。

這也許是近年來政壇新人不斷獲得機會的緣故。37歲的羅馬新市長、39歲的意大利新總理、首次參選即躍升國內第三大黨的西班牙新黨……名單數下去,當然少不了從未擔任任何公職就獲主流政黨提名(幸好還只是提名)的那位美國總統候選人。一個一個輪番締造了最年輕最資淺的紀錄,他們真的帶來希望?

或者,他們能給的,就僅僅是虛幻的希望。我的感覺卻更像是極端分子,以重生之名不分青紅皂白、粗暴地砸碎難能可貴的古文物。對了,就是伊斯蘭國恐怖分子在摩蘇爾博物館,一錘一錘地敲碎毀千年文物的畫面。

重量不重質的民主制度,雖是最能減少流血衝突的制度,卻不是能保障社會採納最佳方案的制度。撇開“民智”這個課題不談,民眾情緒向來是能夠操控的,毛澤東和希特勒就是特別成功的例子。這次英國的公投,也反映了這個問題。

卡梅倫在事前應該不曾預料到會輸,甚至連約翰遜和法拉傑這兩個脫歐先鋒,事前也許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贏”。支持脫歐,純粹為了同首相唱反調,撈取政治資本,鞏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豈料公投前掀起的激昂情緒,像原子彈的蘑菇雲一樣大幅擴散,把冷靜理智推向了邊緣,導致此震驚全球的結果。

好了,塵埃落定,民眾的眼睛也逐漸恢復正常,看見匯率和股市首當其衝;蘇格蘭要求脫英;國內政治大洗牌;歐盟聲色俱厲要求立即談判;國際企業撤離倫敦;英國人將不再能自由進出歐盟國家;全球經濟前景陰影籠罩……

大家開始感到些許茫然,些許不安,正期望有人挺身而出,領導眾人出埃及。就在這時,約翰遜和法拉傑兩大脫歐龍頭,一個表明不競逐首相之位,一個辭去黨魁職務。

怎麼?不是敗選才需要引退嗎?如此英式幽默,甚是令人費解。

現職建築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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