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趟走過大洋路(Great Ocean Road)和菲利島(Philip Island),共宿三家營地。
雖然開著露營車可以隨地留宿,但露營車內的暖氣、燈光都必須接駁電流,只有付費營地才供應水電。此外,各營地提供浴室、廁所,因此可以免去在車內窄小空間解決之麻煩。
營地是每天的終點站。營地規定必須在傍晚六點前報到,但時間難以掌握,于是都事先向各家營地辦事處報備會遲到。結果,我每天領鑰匙的方式,就是忍著天寒地凍,摸黑中走到辦事處門口,見寫上我名字的信封釘在佈告板上。真是不好意思,全世界都知道我最遲了。
第一夜,我們住在海邊的營地。晚間七點,但冬季晝短,已似深夜。我和外甥察看了營地設備后,走到暗黑處忽聞侄女、外甥女三女孩的聲音。阿樂心生一計,不如先躲在某處,然后跳出來嚇唬三女孩。于是,我們躲在最暗最黑的角落。三女孩的話音斷斷續續,窸窸窣窣,像迎風搖曳的樹葉。我和阿樂快凍壞了,卻不見人來。
“該不會是我們躲的地方太暗,她們不敢過來?”
我們出去后,詢問三女孩,她們說暗得不見路,便不敢走過去,枉費我和阿樂一番心機。
晚餐,阿樂和三女孩特來我車裡,主動幫忙煮水。我便在一旁收拾,心想小朋友都長大了,這點小事難不倒他們。三女孩洗鍋盛水后,四人就滴滴答答轉動煤氣爐上的各個開關,最后才見爐子上綻放藍色火花。接著,一陣焦味傳來。阿樂說,可能是燒鍋子的味道。
不對。薄煙正從烤爐冒出來。我趕緊打開爐門,果然一團火球在裡頭——剛才收藏在烤爐裡的食物著火了。四個年輕人呆立,僅焦急地叫:“著火了,著火了!”
我徒手拉出火球,劈里啪啦拍滅火,大家都鬆了口氣。沒幾秒,車裡火警作響了。車子租不到一天,我們幾乎把車子燒了。接下來幾天如何度過呢?
由于是平日,露營車營地區只有我們。附近沒有高樓,天空晴朗,滿天星子每顆都亮得像玻璃。只不過冬夜太冷,只敢躲在車裡吹暖氣,早早將座位鋪成床休息。
此時車外的度假屋頻頻傳來呼喊聲,本以為是其他住客在開派對,靜聽之下,才知是:
“I am who I am!”原來醉漢獨消愁。
我只怕醉漢來敲打我們的車,把窗簾關得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過去看過幾部恐怖電影,都是露營車外宿遇襲的故事,將美好假期變成血色之旅……
翌日早晨醒來,才見車后是一片大海。陣陣濤浪一波接一波覆蓋而上,像冰藍色的棉被,太陽正緩緩往上升,金色日光投映在海面。年輕的男孩女孩不想錯過美景,都去自拍了。
第一個從車裡醒來的早晨,心情極好,仿佛從此逃離沉重的現實世界,再也不回去了。
山人,自由文字工作者,現居吉隆坡。生命太短,樂子太多,立志玩
到最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