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歲出走‧在烏尤尼險凍死街頭

特約：多風

烏尤尼（Uyuni）和拉巴斯（La Paz）相隔548公里，只有飛機或巴士兩種途徑。我出發前上網做過功課，知道車程約莫10小時，一路上顛簸不平，許多遊客曾抱怨車上沒有暖氣，夜晚寒冷難耐。身為背包客，我以經濟為主要考量，自然選擇巴士，心想只有一個晚上，熬一熬就過去了。

南美洲的夜班長途巴士普遍分為半臥（Semi Cama，cama是床的意思）和全臥(Cama)兩種，為了可以讓自己舒服一點，我多付二三十令吉，選擇全臥巴士，車票大約一百二十令吉左右。巴士晚上九點啟程，一上車，暖洋洋的空氣撲面而來，穿冬衣略嫌熱，我有點慶幸，以為這趟長途車可以睡個好覺。車上有人開始脫掉大衣，我把座位上的棉被推到一邊去，感覺樂觀極了。

刺骨寒風刺醒了我

玻利維亞究竟有多窮？從它的公路可略知一二。

巴士離開拉巴斯不久即進入一片漆黑，柏油路很快走到盡頭，巴士開始顫抖，我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車胎碾過粗糙地面，刺骨寒冷讓我完全清醒過來。

電子鐘顯示凌晨十二點未到，一股寒氣從外面滲透進來，直入骨髓，我起身檢查窗戶，沒有裂縫，是車身和窗戶玻璃把外面的寒意傳進車裡來，就算穿上冬衣，裹上棉被，依然刺骨。

我感覺自己雙腳開始僵硬，為了驅寒，我在寬大的座位上翻來覆去，甩動雙腳，三不五時拉直背脊，順便轉頭看看其他乘客——每個人都縮成一個麵團。

看到暖爐頓感幸福

被折磨了整個晚上，天好不容易才透出微光，未到清晨六點鐘，巴士嘎然停下，我們到達目的地了！

欣然下到車來，才發現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樣，沒有巴士站，沒有成排等待客人的德士，沒有一片可以遮頭的瓦，巴士把我們一行人丟在天寒地凍之中，揚長而去。

我又冷又慌，對旅店的位置完全沒有概念，其他乘客三三兩兩結伴離去，獨留我一人，在一片空曠中四處張望。

我暗忖：該不會凍死在異鄉吧？思畢，一眼望見馬路對面有許多商店，大部分遊客也往那個方向走，急急尾隨。走進貌似小廣場的地方時，見有幾家旅店，想進去避寒，發現大門深鎖，其他商店也一樣，街上幾乎空無一人。正著急，見一大媽走過，我趨前給她看手上的地址，她向左邊指指，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西班牙語。道過謝，我順著她指的方向走，約莫5分鐘，雙腳快要凍到沒知覺的時候，ORO BLANCO的招牌出現眼前，裡面無人，可大門沒有上鎖，我走進去，鬆了一口氣。

辦完入住手續，打開房門，看見床邊安安靜靜立著一個月以來的第一台暖爐，幸福之感油然而生。想當然爾，接下來的節目是窩在暖爐邊，感受世間的溫暖。

從我的房間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對面有幾家旅遊公司，我山長水遠來到烏尤尼，就為了一個奇景。一想到明天可以看到聞名於世的“天空之鏡”，不自覺竊笑——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