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男的正義感
文／雅蒙
小雷帶湯恩找顏凡。顏凡說：「壞人飯碗是最要不得的事，這位明利夠有錢了，還貪得無厭，要犧牲曾經為工廠賺錢的工人，更算計自己的妹妹，這樣的人應該受到懲罰教訓。」他望著湯恩：「辦法是有的，可能要犧牲你。」湯恩苦笑：「是我惹的禍，當然要付出代價……」
這一晚顏凡在“雲水閣”請吃飯，正奇怪向來準時的老麥與小雷，竟遲了五分鐘還未見人影？他看了看腕表，就在這時老麥衝進來：“餓死了，你點好菜了沒有？上菜上菜。都是小雷累事，我們十分鐘前就到這間餐館了。”小雷苦笑。顏凡好奇：“發生什麼事了？”老麥代答：“一個星探糾纏不休，一直叫他去試鏡，說他一定會成為首席紅小生。”
顏凡大笑，然后問：“這樣的事，小雷一定遇多了。可還記得第一次被星探發現的情況？”小雷微笑：“中學，那年我才16歲，一天下午與同學練完羽毛球后去冰果店，就遇到一位星探，一直游說我們去拍電影，我推說家里長輩不會答應。”
顏凡是個仔細的人，他好奇問：“你說星探游說你們？就是包括你那位同學了。他呢？答應了？”小雷輕歎：“他叫湯恩，輟學去當電影明星，只拍了幾部片，不紅。在銀色圈裡浮沉不定。幾年沒拍片了，但他不算脫離電影圈。”
明星名銜好找吃
老麥冷笑：“掛個電影明星的名銜比較好找吃，價錢也可以要得高一些。”顏凡望著小雷，小雷苦笑，但沒有接口。小雷不願意說朋友的是非，但他明白顏凡瞭解老麥的暗示，湯恩如今是個伴游男郎，也可以稱為舞男或午夜牛郎，是出賣肉體賺女人錢。
小雷是個重情義的人，一直與湯恩維持著少年時代的友情，前幾年湯恩經濟窘迫不堪，一直都是小雷接濟。近三年，湯恩情況好轉許多，出來時穿著上萬令吉的貼身訂做西裝，氣派勝過富家花花公子。他把小雷借的錢，連本帶利還了。
小雷猜到湯恩如今幹什麼行業，但他要顧及湯恩的尊嚴，什麼都沒說，只輕輕地說：“湯恩，晴天要顧及以后的下雨天。”湯恩點頭：“我明白，我現在就努力儲蓄了，等多兩年我就搞個小生意，不夠找你與小飛投資。”小雷立即說好。
小雷沒有想到這一晚才與顏凡提到湯恩，第二天湯恩就找他了。這一次湯恩衣著簡便，小雷覺得樸實的湯恩更好看，只是他有點驚訝，湯恩臉色蒼白，神情不安，有點羞慚地說：“小雷，雖然你從來不問，但我知道你明白這幾年來，我一直出賣色相與肉體給付錢的女人，我是她們的性玩具。仗著以前是電影明星，生意還相當好，許多女人對我好奇，以曾經叫過我服務來誇耀。近年我只做預約。”小雷細心聆聽。
湯恩繼續說：“兩個月前，有人預約我，委託人先要見我，吩咐我在餐廳見面。是個40來歲的男人，他說有一位妹妹最近離婚了，因為她不能忍受丈夫到處拈花惹草。她心情苦悶，那男人勸妹妹再覓第二春，結交新男友。但是妹妹並不是美人，性格內向不善交際。他想給妹妹信心，安排妹妹一個星期后到鄰國的海島度假，要聘請我去結識她，給她快樂，讓她重拾信心。”
湯恩低頭說：“這種事對我而言不難，我在她抵達的第一天就結識她。我知道酒店會派車去接她，買通酒店的人，讓轎車半途拋錨，我就說我也投宿這間酒店，就這樣我們立即相熟，她對我有很大的好感。”
對異性沒有信心
湯恩說：“她叫明心，就像她的兄長所形容，性格內向，不多話。她姿色平凡，但她是個聰明善良有慧心的好女子。離婚對她的確是個打擊，她不僅對異性沒有信心，對自己也沒有信心，我想我明白其兄長聘請我來安慰她的理由，要協助她重拾信心，要她明白生命有個男伴是好事。是的，我們結識第二晚，我就引誘她與我有肌膚之親，這對我一點也不難，而且她對我有好感。為了我，她還多留了三天。她約我回去后繼續來往，我說好。但我沒有，我想讓我們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湯恩說：“昨天我在報紙看到一則工業行動的新聞，一間老字號大工廠的工人反對資方突然要關閉，把工廠移到剛開放的鄰國，因為那裡的工資低了三分二，這樣會有兩千名職工失業，也間接影響他們家人的生活。我會注意它，是因為看到明心的照片，原來她是這間老字號工廠的老闆之一。工業行動的工會領袖說明心反對出售，因為這是她父親的心血，而且去世的老老闆以前就一向關愛工人，她要保持父親一手開設的工廠。為此，她與唯一的兄長反目，兄長明利一意孤行要關閉工廠。報紙也刊出她兄長明利的照片，我一看呆了，就是那位僱請我去結識明心的男人。”
聽得入神的小雷失聲道：“不妙，這位明利要算計自己的妹妹，他叫你去引誘妹妹，八成是有陰謀，要迫她放棄反對關閉工廠。他多半是拍了照片威脅她。”
湯恩沮喪地說：“我想也是，我成了明利的棋子，害了明心這個好女子，更害了那兩千名工人與他們的家眷。”他抬起頭說：“小雷，我現在雖然從事這被人看不起的行業，但我不能害人，請你想辦法，我願意犧牲自己。”小雷說：“我想到一個人，他應該能幫忙解決這件事。”
小雷立即帶湯恩去找顏凡。顏凡說：“壞人飯碗是最要不得的事，這位明利夠有錢了，還貪得無厭，要犧牲曾經為工廠賺錢的工人，更算計自己的妹妹，這樣的人應該受到懲罰教訓。”他望著湯恩：“辦法是有的，可能要犧牲你。”湯恩苦笑：“是我惹的禍，當然我要付出代價，我知道沒飯吃的滋味。”
明心是與老母親住在祖宅，顏凡與小雷拜訪時，她起初要管家推搪說人不舒服。顏凡寫了一張字條要管家送進去，很快的，管家出來請他們進去書房，明心已經在等候，她先開口：“兩位如何得知照片的事？你們真的能幫我解決問題？”顏凡微笑點頭。明心歎息：“這樣最好，老實說我本身不在意這些照片，但我的老母親可受不了這件事，她會視為家醜活活氣死。而且我不能看著兩千名工人失業。我也聽說顏先生的本事，不知您能如何幫我解決……”
顏凡微笑說：“我們以彼人之道，還諸彼人之身，就用這些照片控告他施行陰謀，法律是不允許的，他是勒索兼敲詐罪了。”明心半信半疑：“怎樣才能證明這是他的詭計？”小雷說：“那位湯恩先生，願意指證你兄長出錢僱請他對付你的陰謀。”明心臉色顯出吃驚，且有一絲欣慰。
經理人向來小心
明心隨著小雷到警察局報案，湯恩是人證，而且湯恩的經理人向來小心，他那天在一旁偷偷拍下明利與湯恩會面的情況。明利再也不能狡辯抵賴，被令立即交出所有淫猥照片與底片，還被控企圖威脅罪名成立。這是法律對付他。顏凡也要明利付出代價，迫他賤價賣出股份給明心，結束他要關閉工廠的壞念頭。
湯恩也被控賣淫罪，在顏凡打理下，他獲判緩刑半年。湯恩不再當舞男，也放棄他的明星夢了，他用積蓄開了一間小麵店，開幕那天，小雷與小飛夫婦一早就到，顏凡也來了，還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就是明心。
小飛對小雷笑說：“我看湯恩這回因禍得福，他證明了自己是個有正義感的男子漢，贏得明心的芳心，也許很快我們會聽到他們的喜訊。”
顏凡也笑說：“何況湯恩長得這樣英俊瀟灑，只比小雷差一點而已。”
老麥陰陰笑說：“何況他們兩人已經無意間試婚過了，湯恩這小子已證明自己的男子漢本領很不錯咧！你們看我做什麼？我是說實話，如果湯恩沒有好條件，以前怎麼可能當舞男呀？”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