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韋材：城人五味──最難看臉孔

讓我告訴你，哪種臉孔最難看？雖然此例並非十中有十，但也十不離八；就是那種純粹操作型的前台接待員。

尤其是公司財宏勢大的；尤其是只操外語的。這類前台人員漸漸就養成一種“把關”的錯覺，她們極容易忘記自己，每個月拿薪水的工作是接待，而不是理所當然的虐待。

這種純操作臉孔，最為麻木難看！

也許，這種職員通常都是坐在公司最前面，她們不免就會產生錯覺地認為，整間公司都已經是她自己的。她們喜歡名正言順，用接近鄙視的眼光，看任何一個不跟她講洋話的人。

當你詢問更深入的問題，表示要見一個比較有影響力的人，她們就會在眼光裡表演莫名其妙的詭異。

你會很驚訝，因為你以為社會已經很進步了，居然還有這種麻痺的品種，存活至今。

一般上，這類人物的大腦思維方式，皆屬純操作型：線路全是按照公司每一塊磚頭預先鋪設的，反應是按照公司每一條標準答案設定的。

也許，你對現代科技真有點信心，但，請不要測試她們，因為任何一個細微的轉折，都無法配合她們的超低智商。每當遇到她們在智力上無法解決的問題時，你的災難就到了，她們會機械化地拒絕一切，那時候，她們看起來就像一部程序錯亂的機器。

其實，操作型早已是我們的特點，我們已被訓導成將“怕”作為等同“拒絕”的招數。

怕，怕，怕。怕任何走進來的陌生人，也就是拒絕任何走進來的陌生人。怕任何不熟悉的麻煩，也就是拒絕任何不熟悉的麻煩。我們的人生目標，就變成每天八小時潔身自愛，沒錯誤出現就是功德圓滿。

只要不是在工作範圍之內，只要不是在編排好的標準答案之外，別讓自己捲進任何麻煩裡，那麼，再嚴重的狀況，都與我們無關。

鐵面無私和頭大沒腦，只是一線之隔。抱歉先生，我們不能娛樂你的請求，你必須明天再來。你必須重新申請。按照規矩，這不關我們部門的事。

我們以模式管理社會，只要模式稍不符合，無論有疾無疾，都得宣佈壽終正寢。We just follow rules，結果就是給規則玩死了我們。

千萬別誤會她們臉上的漠然是一種表情，表情至少需要幾根自主神經，抱歉，她們沒這種自己控制生命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