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蘿夏:入微──珠胎暗結在從前

日前娛樂版的新聞是台灣玉女明星嫁中國小生,新娘子珠胎暗結不是秘密,更大方公開身懷六甲了,主賓都當是雙喜臨門的佳話。

在五十年前的年輕女子,一定羨慕兼感慨。那個年頭女子未婚懷孕是恐怖的惡夢,身敗名裂是指日可待的事。如果檀郎肯認賬、肯負責任立即結婚,她就是十分幸運沒有愛錯郎了,否則她只有把小生命消滅后再遠走他方,才能重新做人。

七十年代報紙的特色就是“社會問題專欄”,回答癡男怨女寫信來求教戀愛的煩惱。最多的就是年輕女子來信:懷孕了,怎麼辦?最令她們惶恐的是經手人走了。未必是不愛她不認賬,他沒有辦法負責,只有一走了之。當然是懦夫。

當然,她們傻她們笨,她們沒有帶眼識人,而她們偏偏就喜歡壞男人的魅力。

通常社會專欄主持人,只有給她們一個社會群眾接受得了的答案:告訴父母。即使父母痛毆一頓,他們還是要為女兒收拾殘局。最好的結局是先找男方的家長,看是否能醜事化喜事,一場婚禮有掩飾一切的功能。日后這對新人成為三日一吵、五日一打的柴米夫妻,那是另一回事。嫁錯郎是未婚先孕的懲罰,她們也只能接受。

以前小孩時代,總會不時聽到眾女子議論某位新嫁娘是帶球跑,美麗的新娘婚紗遮不住隆起的小腹了。但這已經是一位幸福的懷孕新娘了,五個月后生下孩子,已經是名正言順。

也有些命運不濟的女子,經手人已不知去向,再想賺錢的黃綠醫生也不敢把胎兒打掉,多數嬰兒就由外公外婆做主賣掉了。難得有愛妹妹的好兄長,說服妻子收養嬰兒當自己的孩子。

最普遍的就是,不要這名不受歡迎的生命降臨人世了,彼時常在報紙上見到“月事包來”的廣告。是作孽還是做好事?大概是從不同的角度來看了。

有人認為是毀滅生命,有人認為其實挽救了母子兩人的悲慘世界。以前的電影裡,未婚媽媽與沒有父親的兒子,是苦過黃連的。

很小的時候看一部鳳凰公司的電影《未出嫁的媽媽》,韋偉就是演未婚懷孕女子。我吃驚她的父親要迫她自殺。家人倒給我一個大人的答案:因為她還沒有出嫁就大肚子了。這是能賺女性同情熱淚的電影,今天恐怕就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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