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以勒:二十一世纪捉妖记
话说,社会上流行一种游戏,玩家们竞相捕捉一种小动物,捉起来后,或者作为宠物珍藏着,或者把自己收集到的小动物,拿去和别人的小动物打斗。小动物相斗的比赛后来成了一种赌博,富豪之家下注,往往一掷千金,输赢以千万计。
这种收集小动物的游戏一路风行,上至统治阶层、权贵之家,下至平民百姓,几乎人人为之疯狂——有人专门编写关于捕捉、饲养小动物的心得和指南;有人为了找到稀有品种的小动物,或为了供养这些小动物,而费尽心思,甚至倾家荡产;有当宰相的因沉迷于这种游戏而误了国事,被人唾骂;有最高领导酷好此道,命令臣民需如缴税般年年上交此种小动物中的优良品种,使臣民疲于奔命。
这里说的小动物是蟋蟀,所谓的游戏,就是古代中国的斗蟋蟀风俗。中国民间斗蟋蟀由来已久,唐代时开始流行于宫廷、贵族和豪门等上层阶级,到了宋、明、清时期则风行朝野。
《聊斋志异》里有一篇《促织》,说的就是一个叫成名的读书人,为了完成朝廷征收蟋蟀的差事,连儿子也几乎赔了生命。人类豢养宠物,自古至今,主要有三种目的:
一是作为交通工具,也就是旧时称为“坐骑”的动物。古代有名气的英雄人物或传说人物,许多都有自己专属的坐骑,如关羽的赤兔马、太上老君的青牛、唐三藏的白龙马,乃是一种身份地位、能力素质的展现。古人有坐骑,现代人也有“坐骑控”,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部梦想中独一无二的座驾,就是坐骑文化的延续。蝙蝠侠的蝙蝠战车、假面骑士的摩哆战蝗号,都是“坐骑控”的经典例子。
斗蟋蟀升级版
二是作为生活或工作伙伴的宠物。这类宠物除了是它们主人日常生活中的友伴,往往也具备某种特定技能,能在工作中协助主人,或者这类宠物所具有的动物天性,恰好对主人的日常生活或工作有所助益。
猫和狗是这类宠物的主要代表,除了陪伴主人,让主人在心理上得到某种满足,猫也能抓老鼠,而狗在看门之外,根据不同的天性和能力,又可分为狩猎犬、警犬、导盲犬、牧羊犬等职能。
第一和第二种宠物都带有工具性质,意即在心理上和现实生活里,它们都能为主人提供某种实际的帮助。而第三种宠物,则纯粹作为一种供主人收藏、供养和玩赏的活珍品,以满足主人某种近似猎奇、虚荣、娱乐的心理,而宠物本身并无实际用途可言。上面提到的斗蟋蟀,和时下流行的手游“神奇宝贝Go”,都是宠物文化中纯玩赏性质的类别。
古人说玩物丧志,当然是一种概括的说法,并不是说玩物的人都必定丧志。有人不屑其他人沉迷于神奇宝贝,但会沉迷于神奇宝贝,即使没有神奇宝贝,也会沉迷于其它事物。太阳底下无新事,今时今日的神奇宝贝,就是斗蟋蟀的21世纪升级版,背后的心理动机,仍是人类的“宠物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