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鵬：雜亂有章──飛車志（6）破車拼法拉利

剛出來社會工作時，開一輛不堪回首的車。有一天心情特差，開得比較快。在交通燈前，有一輛艷紅色的法拉利停在旁邊，那時年少氣盛，一心想著燈一轉綠，就全力加速拋下法拉利。

綠燈，我立刻猛踩油門，只聽到轟的一聲，不過不是我轟，法拉利彈指間就不見了，我的車才開始動了一寸。年輕時對車子不熟悉，不知道我的破車只有100馬力，法拉利是500起跳。它零到一百加速少于5秒，我嘛，零到一百可以煮好一碗Maggi。 當時的領悟（陰影），影響到現在：等級不同，直接比拼只有自取其辱。

依稀記得李敖說過一句很尖酸的話：鐵棒能磨成針，木棒只能磨成牙籤，材料不對，再努力也沒用。乍聽有理，稍稍思考一下，你會發現不成立。針有針的用途，牙籤有牙籤的，你試試用牙籤織布、用針剔牙看看？破車，不要去和法拉利比速度。

破車有破車自己的強處，可以載更多人和行李。因為夠破，隨便停在哪裡都無所謂，不怕碰不怕花。此外，更省油省錢是必然的了。我不是說破車比法拉利好，沒有，用途、定位不相同而已，擁有法拉利的人往往也有一台破車，做不同的事。當自己還是破車的時候，做好破車能做的事。

但是，世人就是比較喜歡法拉利。除了因為性能，還有象徵成就的名牌。有的車友買來便宜的日本二手跑車，投入金錢和心機改裝，就算最終的性能和操控凌駕法拉利，它就不是法拉利。（當然，我明白改裝的樂趣，也不是法拉利能給予的。）法拉利始終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車，但大部分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它就像明星，美麗有才華，但就只能在海報、熒幕上欣賞罷了，你敢想有個明星女友嗎？如果不敢，只好繼續想想破車的長處。

我呢？什麼都敢想，不會甘心停留在破車的階段。破車很好，但我也對法拉利的世界很好奇，一輛二手的舊法拉利，未必遙不可及。我的車友克裡斯說，在高級公寓買便宜的單位，好過住中級公寓的閣樓，你付出的價錢相差無幾，但差別在于前者你和比你成功的人為伍。買名車，也一樣。

法拉利對我而言的功能，是個鮮紅的靶標，什麼時候我也要有能力買一輛。關鍵詞是“有能力”，到我能夠的時候，目標大概已經達到，又未必真需要一輛法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