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草草不工── 栗子
我们和栗子的接触,始于糖炒吧?所谓糖炒,其实是石炒,本来应该用盛产砂锅的斋堂石砾鎏砂,据说不吸收糖分,也不黏蜜,但我们看到的小贩,用的只是普通的石,多年来炒得变圆形,倒是事实。
在欧洲旅行时,看到小贩卖栗子,是中间剁开一刀后拿到火炉上烤。烤熟后剥壳食之,我笑称此法原始,欧洲女友问我:“那你们是怎么吃的?我回答说用石头来炒,她手击我脑,说我骗人。”
吃糖炒栗子,最恼人的是它有层难剥的衣,衣有细毛,吃了嘴中也沾毛。又常吃到败坏的,那阵味道真是古怪透顶。
我吃栗子,学不会洋人当蛋糕,最多只买几瓶糖水渍的来吃。通常,我会用栗子来煮汤,选西施骨,这个部分比排骨甜,再挑肥美的玉米,味甜,最后预备十粒栗子,煲个两小时而成,那碗汤甜上加甜也不腻,天下美味也。
把栗子煮熟后,用长方形菜刀一压,再拖一拖,即刻变出栗茸来。加猪油膏烧,最后别忘记把干葱炸得微焦加进去,亦为仙人羡慕的美食。
有时又和芋泥一块炮制。装进一个碗,一边芋泥加糖,呈紫色;另一半用盐烧黄色栗茸,再蒸之,反碗后入碟,若加绿色的豌豆酥,更是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