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週末架勢堂 好山好水 養一方魚
特約:子若
圖:子若、挪威海產局提供
挪威的漁人 魯納兄弟
小時候,因為閱讀“維京時期”的故事,得知在那遙遠的北歐國度,有個國家叫挪威(Norway);長大以後,因為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長篇小說《挪威的森林》,還有台灣搖滾歌手唱遍大街小巷與書同名的歌曲,進而對挪威產生了無限遐想。
再後來,在學習享受吃的內容有多重要以後,因而對食物的鮮味有了一定程度的要求與追求,尤其是海產類的魚食;走在這段生活歷練裡,再一次跟挪威扯上了既近又遠的關係。
挪威漁產名滿天下
那是因為生活裡少不了吃魚,近年來經常食用鮭魚(俗稱三文魚,salmon),也因為這樣,進而認識了鮭魚的近親鱒魚(trout),其外形與鮭魚的相似度非常高,以致普羅大眾錯把鱒魚當鮭魚,反之亦然。
不論是哪一種魚,一般人都會認為,來自挪威海域的大西洋鮭魚與峽灣鱒魚,才是難以抗拒的鮮美保證,恰巧挪威海產局向全球人民發出的宣言正是:我們相信最好的海產來自挪威!光說無用,在今年5月份,挪威海產局(Norwegian Seafood Council)就邀請了大馬媒體前往挪威走一回,《中國報》是唯一受邀的中文報章。
這次採訪世界第二大海產品出口國挪威的行程中,我們參觀了鱒魚養殖場、煙熏工廠、卑爾根(Bergen)魚市場等地方,除了見證來自純淨海域的魚產養殖過程,同時,也在各大餐館體驗挪威人的魚食文化。在這個國度裡體會原始生態環境、人與海的關係,還有持續性管理的智慧。
隨行者有挪威海產局東南亞區總監約翰艾利克(Jon Erik Steenslid),也是來自挪威的他,如今駐守在新加坡辦事處,他所服務的海產局隸屬挪威貿易、工業和漁業部,此局的重責大任是代表該國的海產業者向全球推廣挪威海鮮,讓來自挪威的鮮味繼續名滿天下。
10萬公裏海岸線,魚的天堂
我們從吉隆坡出發到新加坡,取道芬蘭才抵達挪威的首都和最大城市奧斯陸(Oslo),眾所周知,挪威位於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西部,東與瑞典接壤,西鄰大西洋,擁有絕佳的地理位置和風貌。
最名聞天下的是長達逾10萬公里,深至1300公尺的蜿蜒曲折海岸線,當中有由冰川侵蝕而成的天然絕美峽灣,除了是旅人慕名而來的勝地,更是北歐魚類最天然幸福的孕育良地。
翌日,當我們再乘搭內陸航機前往位於“七大山”之中的第二大城市卑爾根時,鳥瞰這片大地豐富多姿態的面貌,映入眼簾的是白雪覆蓋的山地,還有廣佈的湖泊、沼澤地帶,當然少不了大大小小的峽灣,而卑爾根素有“峽灣之都”稱號。
這一趟來到卑爾根,其中一個目的地是挪威漁業先驅企業之一的萊瑞(Leroy)鱒魚養殖場和煙熏工廠。當天,我們要去的是位於距離卑爾根約一個小時的峽灣區Tepstad一個養殖場,為何是鱒魚?
那是因為挪威養魚業最早始於峽灣鱒魚,此外,近年來大馬人對鱒魚有越來越高的需求,從挪威進口到大馬的鱒魚數量,在2015年有非常顯著的增長,尤其是生鮮鱒魚。基本上,峽灣鱒魚與大西洋鮭魚不同的是,峽灣鱒魚的頭部較小、身體較飽滿且具有更誘人的深紅色澤,肉質柔嫩,吃起來口感很棒。
據悉,挪威鱒魚原產于丹麥,但在1900年代初期被帶到來挪威,其中虹鱒魚(Rainbow Trout)原生地是美國加州,隨後才出口到世界各地進行專業養殖;挪威的魚穫可分為“野生魚”與“養殖魚”,鱒魚初抵挪威時,當地漁民並沒有認真地養殖。
直至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開始,才有挪威人成功進行商業養殖峽灣鱒魚,隨後才輪到鮭魚養殖,挪威的鱒魚多半在海域裡養殖,又以虹鱒魚為主。由於峽灣鱒魚養殖較難處理,以致鮭魚後來居上,比鱒魚發展得更為迅速。不多說,此時此刻,我們正走在鱒魚養殖場的路途上。
人在浮屋 掌握海底動脈
沿途的峽灣景緻自然是賞心悅目,顏色素雅、設計別緻的房子全都是依山而建,春日陽光灑落滿林滿山滿地,與山煙裊裊,雲霧繚繞相映成趣,構成一幅充滿靈氣的山區圖;一路上的山路狹窄,有的路段甚至只容得下一輛小巴士經過,司機的駕駛技術和警覺性要保持最佳狀態。
抵達後,我們再轉搭船隻前往不遠處的海域,在薄霧中,看見一個漁人的背影,獨自一人站在一艘小船上,面對大大的圓形網箱,那裡就是鱒魚成長的地方,現場一字排開4個同樣大小的網箱。所有養殖場所設的網箱數目與距離,是必須對相關的峽灣生態環境進行環境評估後才作定奪的。
我們先是沿著圓形網箱的邊緣走一圈,用心感受挪威魚場萬般寂靜的氛圍,那一刻,我特能明白伍佰在歌裡唱的:“那裡湖面總是澄清/那裡空氣充滿寧靜”,偶爾傳來魚兒在水裡噗通噗通的聲音。
確保足夠活動空間
鱒魚養殖之所以在此間的峽灣發展得特別好,原因在於峽灣除了擁有清冽的海水之外,還有挪威萬年冰川融化後流下的純淨淡水,兩種水源融為一體,以致其鹽度較低,此為野生或是養殖鱒魚最理想的居住水域。
在挪威,網箱是依照業者獲得的許可證中所列明的立方米而建的,每個地方可設的網箱大小都不一,眼前所見的網箱直徑約有80公尺,這是普遍常見的網箱體積,至於在海面上的網罩則是用以避免空中飛鳥把魚隻銜走。
不管網箱的立方米多大多小,每個網箱都必須符合97.5%的海水和2.5%的魚數量的比例,這才能確保有足夠的空間供魚類活動及生存,這對魚兒的健康有莫大助益。儘管如此,我們看到網箱內的鱒魚還是密集的游動,或許它們就是偏好群聚吧!
基本上,每個網箱都只養一種魚類,若是業者有意轉養鮭魚或其他魚類,則必須等待這批魚類收成捕撈後才能轉換,但這個區域的生態環境還是以養殖鱒魚為主。
在網箱的正中央,有一條水管,那是魚食的輸送管,到了餵食時間會自動啟動並作360度旋轉,並通過空氣的壓力將呈粒狀的魚食噴灑到網箱各角落;這些魚食含有魚粉、魚油、維他命等成分,約翰艾利克史汀利笑問我們:“這是很健康的哦,要嚐一嚐嗎?”
不說不知,原來每個網箱裡都設有影像探測器,讓身在辦公室裡的漁人,可以通過電腦觀察魚群的進食狀況,一旦它們停止進食則必須把輸送管停轉,以避免浪費食物。
利用科技,打理網箱養殖
在養殖場的正中央,有一個在海面上浮動的屋子,那是漁人的工作室,也是他們偶爾寄宿的地方,尤其是在繁忙收穫季節,需要在短時間內把三、四千噸魚獲移離網箱,還有暴風雨來臨之時,“我們需要洗個熱水澡!”
在浮屋的控製室裡,遇到的漁人羅伊魯納(Roy Lone)如此說,當天,他跟弟弟傑恩艾利克魯納(Jan-Erik Lone)都很樂意為我們這批遠道而來的媒體解答各種提問。
在上世紀80年代期間,隨著挪威商業化水產養殖業開始興盛,魯納兄弟成了首批投身到網箱養殖的漁民,屈指一算,他們在這領域已超過30年了。原先其家族也擁有自己的魚場,後來將之轉售給萊端這個大集團了。
在挪威,所有水產養殖場都需要具備漁人身分,並分為大、中及小型養殖場業者,大型者有如萊瑞這類大角色,小型者則是家庭式的養殖。前者手頭上可以擁有較多的許可證,後者則可能只有一兩張許可證。
隨著挪威在2015年水產品出口總金額較前年成長了8,高達745億挪威克朗,連續3年更新了史上新高之金額,像魯納兄弟這樣的挪威漁人,他們的身價也水漲船高呀!
羅伊魯納所處的浮屋有兩層樓,屋內應有盡有,樓下有儲物室,樓上則備有廚房、客廳、飯廳、冰箱等,當然還有羅伊魯納所在的監控角落,桌面上擺放了4架大型電腦,他手上拿著一個黑色遙控器,好像玩游戲機那樣不斷往左右及上下搖晃,電腦上的畫面也隨之變換。
這畫面正是從我們先前被告知的影像探測器傳送過來的,電腦熒幕上還顯示了網箱裡的海水溫度、氧氣含量,以及探測攝影機所處的深度,“我們需要進行上下的檢測。”他需要觀察網箱內的魚群,當時,恰巧是餵食時間,所以羅伊魯納當下需要注意的事項包括:魚群進食的情況,還有它們在海底游動的狀態。
體制完善,守護魚兒長大
羅伊魯納說,一般上,每天的餵食次數都相當頻密,至於一天多少趟則胥視海水的溫度,“當氣溫上升,鱒魚的食量就會變大。”在這個初春裡,由於水面上的溫度較高,因此魚群都會往上游動,以致影像探測器伸展至網箱較低部位時,不見有魚群。
與魚群經年累月朝夕相對之後,魯納兄弟彷彿就是魚兒的好朋友,它們的生活習慣和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金睛火眼。好比,當他觀察到有魚兒顯得不活躍,甚至是停止進食時,他就知道魚隻可能生病了,屆時就得做出相應的診治和防範對策,“這裡都沒有寄生蟲。”
他透露,整個養殖場有9名員工,並分派到3個不同的地點執行任務,固定的工作時間是從早上7點到下4點,“由於養殖場的工作繁多,一般都需要延長工作時間。”比起過去,如今的工作較為輕鬆,以前他們甚至要親自扛起超重的魚食到每一個網箱餵養,還得有人潛入海底視察魚群的狀況。
隨著世界上最古老的挪威漁業局致力嚴格監管體系、對各類魚群的充分瞭解,以及養殖技術的日漸發達,每個養殖場都必須達標才能開始作業,並且該局堅信數據會說話,哪怕是養殖魚兒逃跑都有統計數字。這個完善的體制不但讓漁人的作業流程得到了改善與保障,同時也向世界展示挪威養殖業者如何守護天然資源之餘,還可以獲利。
像魯納兄弟那樣的漁人,必須把網箱裡的魚群照料到它們有四、五公斤重為止,才能進行收穫捕撈,一般需時二到三年的時間。所以呀,在這段時光靜走的日子裡,漁人每天重複著同樣的餵食與觀察工作,宛如魚群的呵護者,也是守護者。對於羅伊魯納而言,親眼看著魚兒茁壯地成長,是他最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