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協和醫院破格錄取 中國學醫磨練堅毅 | 中國報 China Press

北京協和醫院破格錄取 中國學醫磨練堅毅

司徒惠芬笑談待在中國逾10年的學習與工作經歷。
司徒惠芬笑談待在中國逾10年的學習與工作經歷。
義診期間,老奶奶在窯洞內準備餐食。(照片由受訪者提供)
義診期間,老奶奶在窯洞內準備餐食。(照片由受訪者提供)

獨家專訪:曾欣艷
(吉隆坡1日訊)在中國學醫,也有出頭天!



連續6年穩坐中國最佳醫院榜首的北京協和醫院,是中國所有醫學院畢業生與醫生夢想工作殿堂,它的招聘門檻很高,也從未聘請外籍醫生;2001年,該院首次破格錄取的外籍醫生,就是馬來西亞的司徒惠芬。

她也是首位榮獲北京大學杰出校友獎的外籍學生。2001年她從北京協和醫學院畢業后,成為新中國建國以來,首位受聘成為北京協和醫學院駐院外籍醫生;后來她回流馬來西亞,目前在吉隆坡中央醫院服務。

作為集醫療、教學、科研于一體的大型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北京協和醫院是中國衛生部指定的診治疑難重症的技術指導中心,也是最早承擔高幹保健和外賓醫療任務的醫院之一,它以學科齊全、技術力量雄厚、特色專科突出、多學科綜合優勢強大享譽海內外。



慶幸遇到好院長

“入駐”該院已非易事,以外籍醫生身分受聘更難如登天,但同是2000年年度優秀實習醫生的司徒惠芬在聊起這段往事時,僅謙虛回答稱遇到好院長。

在畢業前1年,她身患糖尿病的母親因併發症離世,她因心情難過,為免觸景傷情,決定留在中國工作。她慶幸自己當時遇到很好的院長,讓她留在北京協和醫院工作,且一待便是4年。

她說,院長認為她擁有該院希望推廣的人品,因此被錄取。

“他們(院方)覺得大馬學生很踏實進取、也不浮躁,會腳踏實地完成任務,所以,他們覺得缺乏這類人才,我就這樣被錄取了。”

一切看似平步青雲、水到渠成,但這其中絕非受到幸運之神眷顧即可概括,作為北京協和醫學院臨床8年制學生,她前2年6個月是在北京大學(北大)完成基礎課,在這“8年抗戰”期間,她從未言悔,時至今日回想起這段回憶,她依然是嘴角上揚。

北大日子打下紮實基礎

司徒惠芬醫生說,由于北大的條件,提供了與當地及來自世界各國留學生交流與相互學習機會,她的思維與視野隨之提高,并打下扎實醫學基礎。

她說,因北京協和醫學院沒化學與物理系課程,因此,她是在北大跟隨北大生物學系(現為生命科學院)學生一起上課,唯差別在于,她們學的是壓縮課程,需在逾2年6個月時間內完成4年課程。

“我們週一至週五由早上8時上課至傍晚約6時,晚飯后會到實驗室做實驗,實驗時間也是複習白天理論課時間,剩余的唯有回到宿舍再複習;週六由早上8時上課至下午5時,到晚上就有自己的活動時間。

“那時睡很少,睡眠時間肯定受影響。還好當時年輕,有本錢!”

考獲臨床醫學博士學位

司徒惠芬笑說,大學時,早起沖到教室預訂“hot seat”(課室前排位置)是她與朋友首要任務。

奈何,因留學生宿舍離課室較遠,唯與班上7名女學生輪流到課室“霸位”。

“很多時候是占不到前排位置,但至少是靠前的位置。”

1993年初到中國學習,相比課業,司徒惠芬說,學習媒介語轉換的適應期更為壓力。

作為國中生,在中國這個以中文為教學媒介語的國度,她必須每一科翻閱中、英版本課本;雖北大以中文為主,但教材本來就有兩本,此舉不全為了留學生,也為了加強當地學生的英文掌握能力。

她說,“8年抗戰”期間,所有科目總和相除不能少于85分,是以平均分決定學位;她當時成功考取北京協和醫學院臨床醫學博士學位。

“若其中1科不及格,則僅獲畢業文憑。”

接觸SARS病患被隔離逾2週

聊回工作,2003年,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或俗稱SARS的傳染病在中國爆發;當時尚在北京協和醫院腫瘤科輪轉的司徒惠芬也在無意間接觸病患,讓自己游走了一回鬼門關。

“當時,醫院接收了1名由其他醫院轉入的病人,此病人在此前那家醫院曾與最終回天乏術的SARS病人同房,但他隱瞞院方。”

該名病患因被列為腫瘤科病患而被安排住進腫瘤科病房,而當時的侯召醫生(on call)正是司徒惠芬。

“該病患患有嚴重肺炎,我懷疑他是SARS病患后立即與總值班醫生商量,但因住院率長滿,唯將其他病患挪至其他病房,騰出一個房間給該病患。”

第2天早上,院方決定讓她將病人送往醫院的SARS病患隔離層,且曾接觸病患的她,被隔離逾2個星期。

“當時心情復雜,不知怕什么,但就是怕,怕自己這么短命,會死掉。

“想到許多未完成的事情,且爺爺和父親還在世。”

父親曾在中國爆發SARS期間,反對女兒冒險堅守崗位,勸其返馬,但遭婉拒。

“如果逃避一次,若以后的人生階段出現困難,就還是會找藉口拒絕,逃跑。”

獲獎學金赴英研究腫瘤學

2006年,歷經SARS驚心動魄風暴后,司徒惠芬再次審視人生,決定由北京協和醫院回到大馬發展,並于檳城中央醫院服務了7年。

詢及兩地的差別,她說,前者屬醫學院,學術氛圍較重,而中央醫院屬公共服務醫療領域,雖需經歷一段適應過程,但工作內容大相徑庭。

就在檳城中央醫院服務期間,她也獲得公共服務局提供的獎學金,到英國潛心研究臨床醫學腫瘤學,並在2014年考獲英國皇家放射科科學院腫瘤學分院院士榮譽。

在曼切斯特期間,她在歐洲最大規模的腫瘤醫院Christie NHS邊工作,邊學習。

“工作2年是全職的,考試反而變為兼職,但能通過工作累積經驗,畢竟臨床醫學本來就需要實體接觸。”

此前,就在司徒惠芬還是醫學院生時,她也曾到香港大學皇后瑪麗醫院見習逾3個月。

多次轉換工作環境,她說,由于在早期紮下基礎、外國醫療體系非常系統化且工作性質相同,讓她不至于倍感壓力。

下班後留守醫院累積經驗

培養醫生的過程中,所需的付出、努力與辛酸是難被外人理解,而作為過來人的司徒惠芬在聊及那段時光時卻絲毫沒有怨言,且嘴角總是上揚。

她說,醫學院教授曾在上課時給予忠言,提醒學生若選擇踏上醫學路就得接受辛苦。

“北京協和醫院是中國頂尖醫院,畢業后第1年,作為住院醫生,沒到晚上10時都不可回宿舍休息。”

她透露,雖這屬不明文規定,即下班后還得留守醫院,但他們當中也真沒有“斗膽”準時下班的住院醫生。

“我們大概在下午5時或6時下班,晚飯后在病房複習及討論,交流經驗。”

雖被該院破格錄用,可司徒惠芬沒享有特別待遇,跟其他所有醫生一樣,她也必須參加並通過每年度的住院醫師審核及考試。

“我的畢業論文是腫瘤靶向基因治療,考慮到返馬后沒機會接觸此類科研工作,所以在論文導師手上有這項研究時,就決定去為自己累積經驗。

“我現在主要的工作是腫瘤科的臨床與放射治療。”

參與短期義診抒發壓力

因自我要求甚高,在北京協和醫院工作期間,偶爾會有負面情緒隨之而來。

最終,她選擇加入非政府組織慈福行動進行短期義診活動,善用專業知識為偏遠郊區居民提供醫療服務,藉此抒發壓力。

她說,義診團是由內科、婦科、兒科及眼科醫生組成,屬專家級的專業醫療團;過程中會讓實習醫生加入義診團,一起帶上藥物及簡單醫療器材,為偏遠郊區居民服務。

“農村小孩是不會刷牙的,當我們看診時,實習醫生就會教小孩刷牙或辦講座,講解如何預防高血壓、糖尿病等。”

司徒惠芬說,中國富平縣義診的經歷,最讓人印象深刻。

“在那邊真的看見所謂的黃土高山、住在窯洞,睡覺吃飯全在窯洞里。

“當地居民非常淳樸,會把家里最好的食物拿出來分享,非常溫馨。”

如今,兼顧家庭與事業的她再也沒參與義診活動,但曾經的美好經歷總讓她想念與回憶。

在中央醫院服務不言悔

司徒慧芬放棄到待遇及環境更好的私立醫院,選擇在檳城中央醫院及吉隆坡醫院服務,雖工作量大,但從不言悔。

“在吉隆坡中央醫院腫瘤科,我們每年有逾2000名新病患,但只有7位腫瘤科醫生,比例達到1:286,這還不加上舊有的病患。”

如今,除了扶持實習醫生,她也與北大大馬校友會合作,在國內展開巡迴腫瘤預防講座,藉此為國內腫瘤科發展出一分力。

“我們也會與獨中合作,希望把癌症的正確信息與預防傳達給年輕一代,讓他們從中獲益及傳遞給親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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