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影視 梁小楷:舌尖上的江湖

柳刃龍做料理,比主婦細心。

若水良太是一個表現遜色、長相抱歉的大四生,同學都為畢業后鋪路,應征有成,他呢?履歷表在應征當兒,被面試官撕成碎片,包括他的自信……

好運輪不到他,霉運倒如影相隨,垂頭喪氣的回家途中,無端捲入一場江湖紛爭,兩派駁火,讓他陷入彈雨中,這江湖大佬也夠義氣,憐他無辜,幫他擋了一子彈,唯這救命恩需要付出代價,這老大及其副手躲到他家中避風聲。

看似是良太的致命傷,卻也是他人生的轉捩點。

良太家中窄小的廚房,自此變成老大臥身的江湖……

日劇《俠飯》是一齣怪雞影集,短短一集,介紹一組菜。煮飯的人,乃是背上有兇神惡煞文身的江湖老大──柳刃龍一。他無論吃飯或煮飲,都像在舉行一場神聖的宗教儀式,一絲不拘,混黑道,今日不知明日事,一日三餐,任可一餐都很可能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餐,彌足珍貴。

不必羡慕別人

他做料理,比主婦細心,比傳教士虔誠,比藝術家創意,仿如盤古開天闢地,創造新世界。

他如果不做老大,可有另外選擇,一是廚神,二是禪師。

他對良太說,還沒有嚐試就放棄的人生,不可能圓滿。

他從良太的冰箱裡搜出剩余的食物,發揮創意,泡油沙丁魚罐頭拌入醬油調味,再加片檸檬、辣椒粉去腥,罐頭就直接放在爐火上烤,而罐頭魚裡的油混入毛豆、魚粉團裡去炸,然后在飯上撒蔥花添香,創造美味。

一日,良太心儀的女生春菜及兩個男同學前來良太家,春菜抱怨說,人生不如意,不如人家有錢,又不如人家可以考上一流大學,前途無亮。

龍一煮出咖喱飯招待,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打開話題說出家裡煮咖喱的食譜;良太說,媽媽煮咖喱會加蜜糖調味,另個同學說是加咖啡,有錢的那個同學則說是加白蘭地,春菜說家裡是加味噌,引來訕笑。

龍一嚴肅地說,人生不必羡慕別人,自家煮的味道,就是最好的味道。

(人生很短,不必抄襲他人的人生或食譜。只是日人煮咖喱的調味,相當奇特,我們只愛加椰漿調味。)

電視鏡頭總在美食前面兜轉,非常香噴噴誘人,然而畫面一落在良太臉上,暴牙亂齒三角眼,有觀眾直呼沒胃口了。還好,加插在這群江湖佬醜男怪咖堆中的春菜,尚算秀色可餐。

不過,“美食”向來不是“外貌協會”成員,不會因你長得美醜,而增減其美味。

鬼馬活潑VS感性動人

龍一臉上的刀疤,令人想起《深夜食堂》裡的那個食堂老板,同樣臉有刀疤,溫文和善,但抽煙時,乍現一種埋得很深的江湖味,似曾縱橫江湖,如今退隱,只在深夜裡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當然,《俠飯》與《深夜食堂》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前者鬼馬活潑,后者感性動人。

日本影集似乎流行拍攝在食物裡流浪或流連的男人,在《深夜食堂》裡飾演黑幫的松重豐,同樣在另齣講吃的影集《孤獨的美食家》裡擔綱重任,松重豐其貌不揚,過分高瘦,臉無肉,顴骨突出,然而他很盡責扮好“美食家”的角色,每集約長15分鐘而已,邂逅美食,鏡頭就繞在食物及他臉上的滿足感上特寫。

廚房向來也是龍蛇混雜之地,海中魚、河裡蝦、農場牛、有機菜、林間筍,一陣鍋裡廝殺后交融。舌尖上的江湖,沒有懷才不遇,再平凡平庸的食材,只要遇上對的廚師,就能化腐朽為神奇!俠客,縱橫在柴米油鹽間,隨機應變,刀光劍影后,就是一片安樂繁華景象,美食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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