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綏傑：駛過印象──煲芥菜

我家中的女人，包括我母親、內人，以及岳母都吃過我煲的芥菜。這種菜又稱蓋菜、芥子等，是菜市場中常見的菜。芥菜有很多種煮法，常見的就是清炒，伴點姜絲、肉碎之類的。我母親是客家人，常聽她說，芥菜是客家人的菜，因此我自小就常吃到此菜。雖說，清炒芥菜是最普遍的做法，也省事，但我最愛的吃法，還是煲芥菜。

首先，準備幾片亞參皮（可以紅番茄代替），還有些辣椒干，清洗乾淨后，將之放入鍋中，只需以少許清水滾煮即可。大概十幾分鐘后，當酸辣味已出，就可放入芥菜。稍加注意的是，要將芥菜分成兩部分，莖部要先放入，接著才加入菜葉的部分，那麼才能確保莖部也能吸收到足夠的酸辣味。因我母親是素食者，我習慣加入些素肉、蘑菇、腐竹、杏鮑菇、丸子等食材，但量不能過多，因為主角始終是芥菜。之后，就是持續地翻攪，而這最考耐心，稍不小心，就會粘鍋，還會因此而產生焦味。這整個過程，大約需時三小時。當完成時，滿屋子都會有那股風味，連鄰里都知道，“妳兒子又煲芥菜啊！”

去年來到北國，此種菜就變得何其珍貴了。大致上，菜的種類在北國會分為兩大類，“西洋”與“東洋”菜類，前者是西洋人常吃的菜類，包括生菜、包菜、番茄、蘿蔔等，所以在一般超市就可以買到，價格也不高，有時候甚至比南國還便宜。后者則不被在地人所青睞，或者他們根本沒嘗過，那麼，這些菜類就不會出現在一般的超市，而要到特定的東方行，或者是西亞食品店才能找到它們的蹤影。可想而知，價格就異常之高，包括在南國常見的菜心、空心菜、番薯葉等，還有這芥菜。

當在下著雪的冬至，我們沒吃湯圓，反而在東方行買來了兩大束芥菜，還被家裡的老母親嫌棄了一會，嘴裡嘮叨著：“這麼貴，又不美！”就這樣，依照著以上的方法煲了一鍋芥菜。因為天氣冷的關係，我還特地在酸辣度上，稍微加強了些。那個冬至的晚飯，配上了這道南國私房佳餚，想起來，還是回味無窮。這道菜的製作過程是向我母親學來的，但現在我已煲得比她更好吃，而我岳母也因為吃過我煲的芥菜，才將她女兒許配給我，我內人則因此菜為我生了個可愛的女兒。

身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以后，我女兒思念著的，我想，還會是她爹地所煲的芥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