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以勒:世紀之戰,世紀之握

1998年9月2日,時任首相馬哈迪通過首相署發出文告,宣佈將副首相兼財政部長安華革職,震驚朝野,轟動國際。3日,安華遭巫統開除黨籍。20日,安華在家中被警方逮捕。在不到3個星期內,位極人臣的安華,一夜間失去所有權位與尊榮,甚至淪為階下囚。

馬哈迪與安華的決裂,不僅造成巫統創黨以來其中一次最嚴重的大分裂,由安華本人以及其支持者、社運分子和在野黨啟動的“烈火莫熄”(Reformasi)抗爭運動,甚至造成整個馬來政治版圖的大崩裂,馬來西亞政治格局從此徹底改寫。

馬哈迪與安華的對決,是巫統在20世紀的世紀末之戰,其狀況之慘烈,可謂1946年建黨以來所僅見。1999年大選,國陣的馬來票大面積流失,重挫巫統——巫統所得國席從1995年大選的94席減至72席;在大選中敗選的4名部長級領袖皆來自巫統;國陣失去登嘉樓州政權;巫統有史以來,首次在國陣總席位中佔少過半數;在148個國席當中,72個馬來選民超過91%的選區,巫統都落敗。

剛剛過去的9月5日,安華上庭申請臨時禁令,以阻止政府落實國安會法令。當天馬哈迪人到了法庭現場,與安華見面握手,微笑問好,互拍肩膀。兩人之后更一起進入證人室,在裡面談話談了近50分鐘。

馬哈迪事后解釋,其舉動主要是因為安華和他有共同目標,即兩人都反對國安會法令,而否認是要與安華和解。但這是18年來,馬哈迪與安華再次握手,其意義非同反響。這一握,被譽為世紀之握。

馬慕安反納吉聯盟

馬哈迪聯手公正黨、行動黨和誠信黨等在野的希望聯盟,加上巫統原署理主席、原副首相慕尤丁等巫統造反派,以“拯救馬來西亞”之名,發起《公民宣言》運動,要首相納吉下台。身陷囹圄的反對黨共主安華,從獄中發表聲明,認同在野黨與馬哈迪、巫統造反派等結盟,組成“反納吉”共同戰線。

在野黨大聯盟的3個關鍵人物是,代表黨國前重臣的馬哈迪等,代表巫統造反派的慕尤丁,以及代表在野黨陣線的安華。這個“救國聯盟”,事實上就是馬哈迪、慕尤丁和安華3巨頭組成的“馬慕安聯盟”。

自從馬哈迪叛出巫統,帶領巫統造反派與在野黨聯手以來,在野黨反納吉大聯盟的主要矛盾,正正就是馬哈迪與安華之間的恩怨。只要馬哈迪與安華之間的矛盾仍然無解,在野黨大聯盟的矛盾也必然沒有出路。而如今,這對世紀仇敵終于直接照面,也公開示好。

18年前,馬哈迪與安華分手,掀起一場世紀之戰;今天,馬哈迪與安華再次握手,能不能對首相納吉發起另一場世紀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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