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故事‧遙隔南中國海 白雲深處似異國
報導:譚絡瑜
圖:受訪者提供、互聯網
隔著南中國海的東西馬環境、政治、文化、飲食及風土人情,大相逕庭。到過東馬的西馬人覺得簡直像是去到另一個國度,而從未踏足沙巴、砂拉越的西馬人,對“東馬”概念模糊,甚至一無所知……
為調查一般西馬人對東馬的了解程度,記者找來16位來自西馬半島各地的朋友接受快問快答挑戰。
Q.請說出你對沙巴和砂拉越的印象?
Wing:熱帶雨林,資源豐富,民情淳樸。
葉小姐:白雲很大朵!藍天很藍!山很青!
Lemon tea:大,森林盜伐、濫伐,原住民,像另一個國家。
佩欣:樸實,悠閒。
小寶:有非常迷人的天然景色。
Ami:土地面積最大的州,比西馬落后一些吧!
陳錦偉:沙巴和砂拉越,馬來西亞的一分子,1969年加入,資源豐富,但治安欠佳,當然還有白毛、長屋、姆魯洞(可以停放很多很多架波音747!!!)
KC:土著。
許雅文:沙巴有神山,有美麗的海島,也有海盜。砂拉越有很多華人,是福州人。東馬的華人都是有錢人!
資源豐富,風景漂亮
劉秀星:知道是馬來西亞的一分子,去過美里和古晉而已,感覺和我家鄉一樣樸素。吃過美裡的美食,印象最深刻的是“鼎邊糊”,然后在台灣也有吃過!
Chocolate:大自然,很多野生動物。
禛:落后。
西西:沙巴海島是潛水天堂,海底生物豐富,砂拉越熱帶雨林有人猿和美麗河流。
Alice Ng :風景很漂亮,種族很和諧,人民安居樂業,生活樸素簡單。
Chin:沙巴,除了潛水,其他不喜歡,感覺城市很亂,像個小聯合國。喜歡砂拉越,小城感覺。
鑫霖:沒有具體的親身經歷,除了在小學念地方研究時稍微接觸,成長之后,也沒有太大的瞭解。倒是從閱讀馬華文學作品中,對東馬有文學上的想像。另外就是在高中念新馬史時,稍微瞭解布洛克家族對東馬的影響,再來就是砂共了。
你曾去過沙巴、砂拉越嗎?去過哪里?
Wing:古晉、仙本那、西巴丹、民都魯、斗湖。
葉小姐:砂拉越而已。
Lemon tea:山打根、古晉。
佩欣:沒有。
小寶:斗湖。
Ami:沒去過。
陳錦偉:我曾經去過沙巴的亞庇,Beaufort,還有神山那一帶,砂拉越沒去過。
KC:沙巴
許雅文:我去過沙巴亞庇、斗湖。沒去過砂拉越。
劉秀星:沙巴沒去過,砂拉越去過美裡和古晉。
Chocolate:去過沙巴山打根。
禛:斗湖、美里、林夢(Limbang)。
西西:亞庇、西巴丹、斗湖、仙本那、古晉。
Alice Ng :砂拉越古晉。
Chin:沙巴去過亞庇、斗湖、西巴丹、納閩、山打根,砂拉越去過古晉。
鑫霖:沒有去過。
因不了解,都要去!
Q.你會想去沙巴、砂拉越嗎?想去哪里?
Wing:兩個都很想去,因為兩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
葉小姐:想,城巿和森林。
Lemon tea:想,姆魯洞、神山、菜巿場、巴瑤族的地方、豐收節、雨林音樂節。
佩欣:很肯定會,最想去西巴丹島。
小寶:都想去,因為不瞭解就是想去。
Ami:有想過。想去Sipadan和KK。
陳錦偉:會想去沙巴和砂拉越,沙巴還有很多海島值得一去,砂拉越則是長屋、天然山洞!
KC:砂拉越姆魯洞。
許雅文:我喜歡沙巴,很想再去神山,以及西巴丹島。砂拉越我想去古晉,因為有好一些朋友來自古晉。
劉秀星:想到的是過去找朋友而已,哈。
Chocolate:沙巴亞庇。
禛:亞庇、古晉。
西西:沙巴、砂拉越一些地方。
Alice Ng :沙巴海邊。
Chin:想去美里。
鑫霖:有去走逛的想法,去哪裏倒是還沒計劃。
沒到過砂拉越,吃過砂拉越干撈麵
Q.哪一州的州徽有一只鳥?
沙巴/砂拉越
正確答案:砂拉越
答對:13人
答錯:1人
答不知道:2人
Q.請列出至少三樣你吃過或知道的東馬食物
Wing:Tuak、Laksa、Kolok麵。
葉小姐:Kolok面。
Lemon tea:Kolok面、Kuih Lapis、乾撈麵。
佩欣:砂拉越干盤面、砂拉越Laksa、沙巴胡椒粉糖果。
小寶:不知道
Ami:砂拉越干撈面、砂拉越Laksa、砂拉越kuih Lapis。
陳錦偉:砂拉越叻沙、生肉麵、kolok面。
KC:砂拉越乾撈麵、沙巴原住民土雞、牛油果汁。
許雅文:干盤面、砂拉越叻沙、光餅、生肉面。
劉秀星:鼎邊糊、砂拉越乾撈麵。
Chocolate:Buah Tarap、Nasi Kuning、砂拉越乾撈麵。
禛:Kuching laksa、Kolok麵、manis菜。
西西:砂拉越乾撈麵、沙巴海鮮、砂拉越叻沙。
Alice Ng :三色奶茶、砂拉越乾撈麵。
Chin:干盤面、東馬叻沙、千層糕 。
鑫霖:干盤面、千層蛋糕、干撈麵。
Q.風下之鄉(Land Below the Wind)是指哪一個州?
正確答案:沙巴
答對: 11人
答錯:1人
答不知道:4人
五個城名沒答完
沙砂分不清楚
Q.請列出五個沙巴的城鎮名字:
Wing:斗湖、亞庇、山打根。
葉小姐:KK(亞庇)。
Lemon tea:亞庇、斗湖、山打根。
佩欣:我不要作弊,所以沒法列出5個,我列出我能記得的幾個:亞庇、斗湖、山打根。
小寶:不知道。
Ami:KK、Sandakan、Tawau 。
陳錦偉:亞庇、斗湖、Beaufort、山打根、仙本那。
KC:古達、昆達山、山打根、亞庇、西巴丹。
許雅文:亞庇、斗湖、昆達山、古達。
劉秀星:斗湖、亞庇、山打根、哥打京那峇魯(編按:即亞庇)、西巴丹島。
Chocolate:山打根、斗湖、亞庇。
禛:亞庇、斗湖、Lawak。
西西:斗湖、亞庇、山打根、仙本那、古達。
Alice Ng :山打根、拿篤、仙本那、亞庇。
Chin:亞庇、斗湖、西巴丹、納閩、山打根。
鑫霖:投降繳械,因為本人沙砂分不清。
Q.五個砂拉越的城鎮名字:
Wing:民都魯、古晉、美里、詩巫、Kapit、Lubok
葉小姐:民都魯、古晉、美里。
Lemon tea:古晉、美里、詩巫。
佩欣:古晉、詩巫、民都魯。
小寶:不知道。
Ami:Kuching、Miri、Sibu。
陳錦偉:美里、古晉。
KC:美里、古晉。
許雅文:古晉、民都魯、詩巫、泗里街。
劉秀星:美里、古晉、林夢、泗里街。
Chocolate:古晉、美里。
禛:美里、詩巫、古晉、泗里街、Mukar。
西西:民都魯、美里、詩巫、古晉、泗里街。
Alice Ng :古晉、美里、詩巫。
Chin:古晉、美里。
鑫霖:投降繳械,因為本人“沙砂”分不清。
犀鳥長鼻猴故鄉
Q.砂拉越州的執政黨是?
正確答案:國陣(土保黨、人聯黨、砂人民黨、砂民進黨 )
答對:8人
答錯:0人
答不知道:8人
Q.請列出來自東馬的馬來西亞藝人的名字:
Wing:Zee Avi、林宇中、曹格、Amber Chia 。
葉小姐:曹格、雁卿、理強(不確定)。
Lemon tea:張棟樑、潘德麗拉。
佩欣:張棟樑。
小寶:不知道。
Ami:張棟樑。
陳錦偉:林宇中、曹格、張棟樑。
KC:Zee Avi。
許雅文:曹格、許亮宇。
劉秀星:張棟樑、曹格。
Chocolate:不知道。
禛:鍾盛忠。
西西:Anita Sarawak、Zainal Abidin(原來他也是柔佛人?!)。
Alice Ng :張棟樑、曹格。
Chin:張棟樑、曹格。
鑫霖:張棟樑、林文蓀、鍾盛忠、鍾曉玉……
Q.請說出三樣只有東馬有,而西馬沒有的東西(可以是植物、動物、食物或其他):
Wing:Tuak米酒、Hammerhead鯊魚、砂拉越紅肉榴槤、長鼻猴、犀鳥 (我在西馬森林見過, 但身形比東馬的小很多)。
葉小姐:犀鳥、胡椒、萊佛士花。
Lemon tea:神山、長鼻猴、Tarap果。
佩欣:沙谷、犀鳥、萊佛士花。
小寶:馬來熊、長鼻猴、犀鳥、鸚鵡魚。
Ami:Bario鹽、Rhinoceros hornbil……
陳錦偉:長屋、神山、犀鳥。
KC:長鼻猴、豐收節、賣唱的菲律賓歌手。
許雅文:很大的花、人猿。
劉秀星:鼎邊糊、沙谷、胡椒粒、犀鳥。
Chocolate:Buah Tarap、Pink Durian、Proboscis Monkey。
禛:Manis菜、鼎邊糊。
西西:長鼻猴、豐收節、白毛。
Alice Ng :犀鳥。
Chin:萊佛士花、長鼻猿、干盤面。
鑫霖:斑鳩琴、拉讓江、萊佛士花、人猿……
*玩完快問快答,長知識了吧?有沒有想要上網訂機票,去東馬走一趟,親身去探索我們美麗的“另一半”?
跳武士舞是哪一族?
Q.東馬人口最多的是:
馬來人/華人/原住民/印度人/其他
正確答案:原住民
答對: 14人
答錯:2人
Q.卡達山族是哪一州的原住民?
沙巴/砂拉越
正確答案:沙巴
答對:14人
答錯:2人
答不知道:2人
Q.伊班是哪一州的原住民?
沙巴/砂拉越
正確答案:砂拉越
答對:12人
答錯:2人
答不知道:2人
Q.請列出其他你所知道的沙巴和砂拉越原住民族群:
正確答案:Iban、Kadazan、Dayak、Bidayuh、Penan、Bajau、Kelabit、Melanau、Orang Ulu等。
答對: 12人
答錯:1人
答不知道:3人
Q.手持盾牌和長矛、頭戴犀鳥羽毛的男舞者,跳的是哪一族傳統舞蹈?
卡達山/伊班
正確答案:伊班
答對:12人
答錯:3人
答不知道:1人
人在西馬心繫東馬
鄉愁剪不斷
廖錦新于1949年出生在沙巴,家鄉是靠近亞庇的斗亞蘭(Tuaran),從家里窗口望出去可看見神山。他祖籍中國廣東省東莞,父親1937年為逃避戰爭南下到婆羅洲討生活,卻逃不過日軍入侵沙巴。戰后,父親把同鄉妻子接來,先后住過山打根、古達、亞庇,最后在斗亞蘭定居。
廖錦新是家中長子,在膠園山林渡過無憂童年,小學唸華校,中學唸英校,娶Sino Kadazan為妻,育有兩男一女。異族通婚在東馬很普遍,妻子家親戚之間習慣用馬來語交談,他們家里各種語言混著講,客家話、馬來語、英語。廖伯伯家人講的馬來語口音有濃濃東馬腔,東馬的馬來語與西馬很不一樣,比如lah說成bah、makan說成makai、jalan-jalan說成alun-alun。
愛故鄉,參與志工計劃
他年輕時曾在政府部門擔任土地研究員,然后加入石油公司在海上鑽油台當監工。1986年被公司調派到西馬登嘉樓,舉家遷住甘馬挽,在東海岸生活了多年后遷到首都吉隆坡,目前定居八打靈再也。
在西馬生活了30年,他不諱言還是心系家鄉,希望以后回到東馬終老、落葉歸根。2009年退休后,為一圓好好探索東馬的心願,他與妻子二人在東馬當背包客旅行四個月,一路從砂拉越玩到回沙巴家鄉。他也參與志工計劃,到東馬原住民村莊為當地人建設醫院和水供。
說起沙巴種種,他有許多故事分享。北婆羅洲獨立之前,一年一度的英女皇誕辰盛大慶典游行很熱鬧,1963年之后才開始用馬來西亞國旗和慶祝國慶日。他記得因為和同學故意不參加學校里的國慶儀式,被校長罰抄500遍“我要成為忠誠的馬來西亞人,未來出席所有國慶儀式和活動。”1963年之后,英校的外籍老師逐步被調離,英制中學最終也全面改制。
感嘆幼輩不說伊班話…
砂拉越美里人Dini Ting,父親是福州籍華人,母親是伊班人。父親沒有為他取中文名,上小學時老師給他取個中文名叫陳丁尼。
Dini有4個同母異父的兄姐,在家里以華語、伊班話、馬來話混著說,兄弟姐妹之間有秘密不想讓母親知道,就會講華語。
五年前他離開家鄉來到西馬工作,原因是這兒薪水比較高,不過現在發現雖然薪水高,生活水平也高,每天浪費許多時間精神在塞車,生活素質反而變差了。于是,他認真考慮未來回家鄉生活。
初到西馬時,他最不能適應是這里的食物很辣,這里的砂拉越干撈面味道跟家鄉不同。所以每次回家就帶叻沙料、食材回來,想念家鄉味時,就在家煮叻沙。
他在吉隆坡的同事朋友以馬來人為主,東馬口音的馬來語已被同化,回到家鄉跟朋友講話反而顯得怪異。在吉隆坡與同鄉相聚時講伊班話,常被人誤認為菲律賓人,讓他啼笑皆非。
人在西馬,思鄉是必然的。他的家鄉是Marudi,距離美里車程一個多小時,坐船要三個小時,回去一趟並不容易,不過現今大多數親人都遷到城巿居住,老家長屋已經很少人住。他一年回家兩次,回去過華人農曆新年和豐收節(Gawai)。豐收節穿上傳統服裝與親朋好友們共慶,喝母親釀的米酒、吃伊班食物,選美會、歌舞表演,非常熱鬧。然而,現在的豐收節和長屋,已經跟他小時記憶有所不同。
年輕一代伊班族開始忘記本身的文化,眼看年幼的伊班小孩不會說伊班話,年輕人不再按照傳統儀式祭祖,讓Dini深有感觸,更提醒自己不能忘根。他開始存錢收藏價值不菲的傳統服飾,希望未來把伊班族的文化留傳給下一代。
他教記者幾句伊班話,以后去砂拉越玩,派用得上場:“Nama rita nuan?”(你好嗎?)“Manah rita ku.”(我很好。)
與原住民打交道,沒隔閡
砂拉越美里人劉任元和李翠容的小女兒在吉隆坡工作,兩老想念女兒時就買機票過來探望女兒,每次不忘帶上女兒想吃的家鄉味。這次他們就帶來了砂拉越干撈麵和tarap果。女兒則帶兩老四處逛、吃美食。
比較東西馬食物,差異實在太有趣,比如東馬的米、野菜、豬肉、海鮮、野味都與西馬很不一樣。從前東馬華人餐館大部分是華人去吃,但現在反而很常看到原住民帶同家人上華人餐館。劉先生說,現在一些原住民因為出租和買賣土地賺到錢,開始捨得花錢在吃上面,甚至比華人更有過之,可說是風水輪流轉。
在砂拉越生活,跟原住民往來打交道是很自然的事。他們除了節慶會互相拜訪,也對原住民習俗略知一二,比如原住民禁忌很多,早上若听見烏鴉叫聲當天就絕不開工或狩獵。雖然華人習慣,用帶貶義的“拉子”稱呼原住民,原住民也用“Cina鬼”叫華人,但種族關係基本上友好和睦,可以做朋友、一同吃飯喝茶,這一點是東馬與西馬最大的不同。
想家,手一滑就回…
黃招勤是砂拉越詩巫福州人,19歲就離鄉到吉隆坡唸書,韓新學院畢業后進入報界工作,29歲赴台灣世新大學深造,2004年回馬,目前是新紀元媒體系主任,現居加影,這是他第四個家。
在西馬生活多年,他仍吃不慣吉隆坡的食物,口味太重、醬油太咸、顏色太黑,而且雞肉都切成很小塊。詩巫人的食物比較清淡,切得大大塊,大口大口吃很符合福州人的豪爽個性。另一點叫他懷念的是鄉音福州話。跟初到吉隆坡相比,他的廣東話已經有進步,不像1989年初到吉隆坡,因為廣東話講不正鬧出許多笑話,甚至被歧視。
與他談東馬與西馬的文化差異,可以從歷史、政治、人文天南地北談不完。其中最大的差異,也是最明顯的是:東馬種族關係更和諧。並不僅是東馬而已,西馬一些城鎮,包括吉蘭丹的種族都能和睦生活。他反問記者的問題,也是很多人心里的疑問:為什麼在吉隆坡這個種族最多元的大熔爐,種族關係反而最疏離,最分你我?
不分族群,同一茶室吃飯
從小在種族和睦的砂拉越成長,他幾乎意識不到種族之分。年少時在父親的伐木場幫忙,他常和原住民工人聊天,父親對工人也很照顧。砂州華人一般用“拉子”稱呼原住民,他認為這是俗民文化,一般民眾可能沒意識到這是歧視。砂州人民可以不分種族宗教在同一間茶室同桌吃飯,這是真正的種族和諧,也是砂拉越人最引以為豪的一點。
“還是回到砂拉越比較自在。”他笑言。那里沒有很敏感的種族問題,有他愛吃的家鄉味和鄉音。雖然老家已經廢置,城巿面貌也漸漸改變,不變的是他的根永遠在那里。
他對國家和這片土地的熱愛,從未少過。上一屆大選,他與太太兩人買機票從台北飛到新加坡、轉機吉隆坡再飛回詩巫投票。為了投兩張票,兩個人一共買了八張機票。
現居西馬,搭飛機去詩巫不過兩個小時,想家時,手一滑就買了機票,回家去……
童年在沙巴
民風開放景色美
現居新山的鄭美萍是西馬人,在南馬柔佛州麻坡出生。她三歲時,因父親工作關係,一家六口搬到沙巴亞庇居住,一待就是11年。
“我很喜歡沙巴,那裡有山有海,風景很迷人,還有很多好朋友。我喜歡神山,小時候有去過幾次,還有熱水湖和小島。”
14歲回到西馬家鄉麻坡,她第一個印象是:“覺得我是從城市來到了鄉下。”“這裡住的是木屋,在亞庇我們住花園屋。到新學校時,發現這些鄉下朋友都很熱情,他們很好奇我這個從沙巴來的新生,問我是不是住在樹上?哈哈哈。”她說那時好無奈,雖然告訴同學們土著是住在山中,不是樹上,但感覺他們都不相信。
華人多說客家話
美萍是潮州人,但自小在沙巴長大,那裡華人都說客家話 ,所以她學會說客家話。“可能是住亞庇的關係,那裡的朋友說話喜歡加上一兩句英語,穿著也比較開放時髦,常聽朋友說親戚從香港、美國帶回來漂亮的衣服,那裡朋友的家有好些都非常豪華。記得小六時一位男同學生日,請我們同學到他家開派對 。他家裡有舞池,我們的游戲是跳舞。”
她在沙巴就讀崇正中學,是要通過考試才能進去的獨中。她于1988年入學,當時學費每月大概是80令吉。“我很喜歡學校沒有分普通班、優秀班或精英班,年年換班目的是要我們認識更多朋友,有更好的適應能力。”
“學校老師多是國外畢業回來,思想比較開放。下課時,我們可以去播音室,請播音員傳播我們想對某個同學的寄語,就像電台一樣。每年有一個晚會,同學們自由組合表演才藝,組合裡不一定是同班同學,可以是任何表演。出席晚會的同學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有同學穿露肩或露背,大家都會稱讚,如果在麻坡學校這樣穿,肯定被叫去訓導處了,哈哈!”
混血兒特別漂亮!
美萍的同學之中有不少混血兒。“沙巴原住民卡達山(Kadazan)女生出名漂亮,卡達山本身膚色較黑,和華人混血后就叫Sino Kadazan,長得很好看,皮膚白皙、大眼睛、長睫毛、棕色瞳孔,比較聰明,多數信奉基督教。”
比較東西馬學校,美萍覺得基本上沙巴學生英語水平比較高。另一差異是東馬生活水平比較高,就業機會卻比較低。“所以我的同學父母都會想盡辦法,不惜賣房子或跟親戚借錢,讓孩子出國留學,也希望孩子不要回來,這點就和我接觸的西馬父母想法不太一樣。”
美萍中學轉校,全家遷回西馬,多年來都沒有回過沙巴,但是留下美好的童年記憶。她現今從事音樂教育,很喜歡西馬,這兒機會比較多,無論教育程度如何,都可以自由發展。
習慣慢活,不塞車
森美蘭人梁家洁在吉隆坡工作生活多年,先生是砂拉越華人。生第一個孩子時,她與先生商量后決定回先生家鄉古晉生產,當時想法是孩子在東馬出世,取當地身分證,可省卻日后回砂拉越升學或生活申請手續。因為東馬人到西馬很容易,西馬人去東馬工作定居,都要申請準證。
接下來,他們的老二也在古晉出世,由家婆幫忙照顧坐月子,然后帶回吉隆坡生活。生完老三后,她與先生決定正式搬回古晉居住。
從吉隆坡搬到古晉住了8年半,她坦言已經完全習慣了這里的慢步調生活,最大不同是沒有塞車,每天可以載送唸不同學校的孩子上下課,還有時間做家務和處理自己的事情。
雖然砂州食物很好吃,她偶爾也會想念吉隆坡的食物,比如東馬吃不到的福建麵,一年回西馬兩次,才能慰藉思鄉的胃。
風鄉種族和諧
咖啡店共飲茶
冰谷在1990年東渡到沙巴州,先后在拿督、山打根工作,待了5年然后回到西馬,目前定居在吉打州雙溪大年。
老前輩現在仍為本地中文報章寫專欄,記者請他將現在的沙巴與他記憶中的沙巴做一個比較。他表示,90年初期,巫統未東渡之前,沙巴許多公務員是華人和當地人,到官家部門像警局、公積金局、所得稅局辦事情,可以和公務員講客家話,感覺特別親切。
東馬一直被排除在馬來西亞國家發展主流之外。1990年他剛到沙巴時,從山打根到亞庇的高速公路剛銜接,山打根去拿篤路況很差,路洞可以兩年都沒修補。他回憶,剛到山打根時,曾經因為伐木業繁榮一時的城巿,已經隨著森林過度砍伐而走下坡。“山打根最繁榮時有七間夜總會,我去時一間都沒有了。”
道路,見證發展痕跡
他在沙巴5年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路上的風沙,就如他所寫:“走進風鄉,我腦海中歷久不衰的,是突兀的碎石與車輪膠齒對咬的蹬跳;我離開的時候,石路已舖上了柏油,但依然觸目坑坑洞洞、沙塵飄揚。”自那之后至今又20年過去,沙巴的面貌也有所不同。
油棕取代可可成為主要種植業,推動了沙巴州發展。前些年冰谷去沙巴旅游找朋友敘舊,發現崎嶇山區土地都開發成油棕園,道路狀況有所改善,亞庇也出現許多新型住宅區,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許多他認識、從西馬東渡的種植園經理,都在東馬落地生根。他也曾有過移居東馬的想法,但后來因可可種植業低迷,老板賣掉可可園,他則回歸西馬退休,將在沙巴的舊事訴諸筆墨,投稿著書與讀者分享。
他最懷念的是東馬的人情,種族和諧遠勝過西馬。一次回去旅游,乘搭德士聊天,他問馬來司機有沒有想去西馬找工作,司機回答說:“不要。我在東馬可以跟華人去咖啡店喝茶聊天,在西馬會有所顧忌。”這句話,實在引人深思。
走進風下之鄉記事
這是一部作者親身體驗婆羅洲蠻荒的綠色書寫,風沙與叢林的真實記憶;種植人在蓊蓊鬱鬱,百獸潛藏的雨林中如何突圍,與大象、野豬、刺蝟、猿猴、山鼠、蟒蛇、黑蟻展開爭逐,互相為生存鬥智鬥力,有驚險,有溫馨。這個開疆闢野,墾殖農作,觸及雨林密碼的題材,別具一格,讓讀者大開眼界。
〈逐漸消失的鳥獸天堂〉〈耕農與野獸拔河〉、〈森林大盜〉、〈驅象〉、〈血的戰爭〉、〈誘捕大蜥蜴〉、〈獵豬傳奇〉、〈象鼻原來是珍饈美味〉等等,一篇篇荒野獵奇的生活經驗文章,前所未有的真切故事,是風下之鄉沙巴最珍貴的歷史檔案。
風沙與叢林的記憶
“沙巴,這片素有‘風下之鄉’雅號的土地,為我國第二大州府,但在國家發展的歷史長河中,卻與幸運女神擦肩而過。因此,當我于1990年中走進這片蒼茫廣袤的鄉土時,就感覺她依然在文明邊緣上掙扎浮沉,像在夜中默默等待黎明曙光到來。”冰谷在《走進風下之鄉》一書自序〈風沙與叢林的記憶〉中如此寫道。
書中第一篇文章〈逐漸消失的鳥獸天堂〉,描述了沙巴州短短數十年間急促變化。
“沙巴州因為地廣人稀,熱帶雨林遼闊,到處青山綠水、蔥蔥鬱鬱,半世紀前為禽獸匿藏的天堂,探險家尋幽覽勝的蠻荒地。
那時候提起沙巴,西馬人無不驚恐逃避。一片不受人關注的疆土,那時候的沙巴的確給人落后偏遠的感覺。
大馬獨立之前,西馬的財團只專注發展半島這沃壤,因為沙巴那時仍未加入大馬,稱北婆羅洲。成為大馬州屬之后,農業種植家發現原來沙巴土地比半島更肥美,雨量充沛,更適合油棕、可可的成長。
于是,財團反應迅速,一窩蜂東進,引進大量專才和員工,投入巨額資金,伐木砍樹,將蠻荒叢林闢為經濟園林,打造了可可與油棕的欣欣榮景。這些財團資金雄厚兼兵強馬壯,每年以5000英畝的開發速度侵略雨林,掀開了飛禽走獸的天然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