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吉：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家裡的小朋友，放學進家后，有時直奔廁所，坐馬桶大便去了。小朋友說因為學校廁所髒，不用，只好憋著直到家門口。我以為只有我家兩個小孩才如此矯情。幾次去朋友家，提到這個現象，發現大家的小孩幾乎都這樣。在外如廁總沒有家裡舒暢。我接父母上來加影短住，早上聽他們用海南話竊竊私語：“你上茅房了嗎？”上不上大號已經不只是生理的現象，也關乎一個似乎只有人類才有的文化現象。

台灣散人舒國治“想起了回家這個心中興奮的好感覺”，就是大便，寫了一篇名為《回家》的文章。(舒國治 2016, 228)前幾天外媒輾轉報導，一個中國旅遊團當天參觀俄羅斯著名古跡凱瑟琳宮的大廳時，一位母親為了解決自己孩子的尿急，竟然就讓小孩當場在皇宮大廳的豪華硬木地板上小便。皇宮的工作人員見狀當場嚇壞，甚至驚動館長趕到現場處理。

有如養犬者的遛狗

中國小孩隨地大小便，我們都是親眼見識過的。有位同行的朋友眼定定看著，一位媽媽讓打扮得像小魔仙的小女孩，裙子一撩，蹲地拉尿。媽媽似乎抱歉地念叨：“忍不住了。忍不住了。”之后，只要我再看到類似的情況，都會嘴裡說：“忍不住了，忍不住了。”為他們的溺便找到開脫，堪比“大吉利是”。

養狗，你必須定時要遛狗，讓它到外方便。這是養貓族常覺得自己優于養狗族之處。狗是忍不住的，不在外拉，就在家裡方便了。我覺得中國小孩的溺便現象，其實更接近養犬者的遛狗。上小學前的小孩，父母的心態其實是養寵物，只是中國的家長不以養貓式來教育小孩大小便之事。

出外散步，難得踩到狗屎，有好運的說法，可以買彩票。世人多以為大便為污穢之物。散人舒國治也有一說，“路上的大便被踩了太多次后，也就不髒了。”(舒國治 2010, 193)有一回，我走著路，被友人手一拉，身子倒向一旁。“小心小孩大便！”我避開了踩人屎運的機會。奇怪，他怎么知道這坨是人的，而非狗的呢？當時沒想起問。

寄自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