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銀從業員
認識萬忠先生,是在孩童時期。那時候,常常可以看見萬忠先生一天出現好幾回,偶爾來找父親聊天,偶爾去印務館閒坐,偶爾只是經過。
父親和萬忠先生是中學同學,父親稱他為“老萬兄”,叫我們做孩子的只要是他的朋友一律稱作“Uncle”,因此從那時開始,就一直稱萬忠先生「Uncle」。後來,從父親口中知道,萬忠先生有段時間事業發展不順,閒賦在家,才會常常出現在我們家的那一區。
那一段時間,父親常常會約Uncle萬忠外游,偶爾去走走吉隆坡吃“大人餐廳”,偶爾駕長途去新加坡吃“瑞記雞飯”,那是沒有高速公路的年代。我由于得寵,常常有機會相伴他們出遊。我記得第一次上雲頂去遊玩時,也是父親托Uncle萬忠開車,把我們幾母子安全來回載送。
幼兒園到小學,我和Uncle萬忠的已故長子世駿兄都是同班,兩代的情誼,許太太常愛帶世駿兄上電影院看電影,每回經過我家,順帶也把我一起帶去。
不久后,Uncle萬忠恢復朝九晚五的上班,我們也就少了見面。
80年代是古城“文藝復興”的年代,我記得那十年間古城的文化藝術活動辦得異常頻密和轟動,文化精英大匯演、相聲大會、黃河大合唱乃至89年的古城舉辦第一次全國華人文化節,都可以看見“鐵三角”的身影在策劃和推動,當年的“鐵三角”,就是已故王生偉督學、已故符史勤先生和許萬忠先生。今天,三人已在天國重會。
萬忠先生也在80年代末和其余六位華團人士共同推動籌組馬六甲中華大會堂,並擔任籌委會主席一職奔跑聯繫,在成立后則擔任第一屆的秘書要職。
在我出國匆匆復留學歸來,和三幾友人合開了一家小酒館,Uncle萬忠知道后,不時和世駿兄到來,三人再敘前緣,暢談暢飲甚是快活。
再后來的機緣之下加入華堂,一群經已退隱的有識之士想結合年青力量扭正當時華堂的不作為,萬忠先生當仁不讓,願意登高一呼凝聚力量,當時,他就說要發一篇“出師表”,並指定要我執筆,以我在華團的資歷自是不敢托大,但最終也硬著頭皮接下。
2011年“光復”華堂,其時世駿兄剛往生,許太太老來喪子,堅決不允Uncle萬忠再奔波勞累,在眾情懇請之下,勉為擔任署理之職。
2012年大會堂齊心合力辦了古城的第三次全國華人文化節,三寶山上點炬高唱《傳燈》,萬頭聳動,重新搬演1989年寶山上的經典場面。
在檢查出感染鼻癌前,Uncle萬忠交給我一疊剪報和收集回來資料文章等,囑咐我這都是大會堂的重要資料,務必整理好出版。我沒有推托,終于把《浴火鳳凰》這本出版,在幾個月后付梓成書,成為大會堂成立25年的一份記錄。
2015年萬忠先生卸下署理之職專心養病,也還筆耕不輟,長期在報章報表評論,后期則多寫些回憶和遊記。偶爾我們在面子書互動,他會說:“你爸爸從前常煮給我吃,你也應該煮一次請我。”這個隨口說說的約定,終于在今年六月底達成,煮了最簡單的豬油撈飯要拿過去他家中讓他品嚐,他卻已經由謝培根兄接載來到我家中,一起吃了一碗。
最后得知他的病情惡化,我到醫院去探望,他恰好微張眼睛,一眼就認出我,頻向左右的親人朋友說:“我從小看著他長大。”
是這般的情誼,也是這般的錚錚漢子。今Uncle萬忠仙去,謹綴數語,以表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