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每吃一餐 都忠於自己

特約：趙演晴

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飲食習慣，有些人無肉不歡、有些人會把自己最喜歡吃的留到最後，而我有個壞習慣，凡是覺得美味的食物，都要端來鼻前嗅一嗅，在味蕾開花之前先促醒嗅覺。點餐的時候，不重複點同一款食材，務求營養均衡。各菜色之間應該互相搭配，而非互相破壞；不同菜餚的湯汁，不應該混在一起吃。這些對我來說，是餐桌上應有的規矩。

記得科幻小說衛斯理系列《算賬》中有句讓人震驚的話：“人的一生中能說幾句話、吃多少食物、心臟跳動幾次、呼吸多少立方公升空氣等，都已是命中注定。”這讓我想起佛經〈普賢警眾偈〉所言的“是日已過，命亦隨減。”

按照《算賬》的說法，一生中能享用多少餐，肯定也有一組正在倒數的數字。只要珍惜每一餐每一刻，你誤以為的悲觀，立即轉為正面。在“吃一餐少一餐”的前提下，飢腸轆轆的時候吃到偷工減料、名不副其不實的食物，就會忍不住怒從心中起，生氣廚師浪費了我珍貴的進食限額。

慢節奏找回飲食滋味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知道的人都覺得我很奇怪，自己卻覺得再也正常不過。只要用餐環境吵雜，或用餐時聊天太頻繁，我就無法百分百品嚐到食物的味道，嚴重的時候可以說食而無味。這麼說來好像是聽覺代替了味覺，好奇這世界上有沒有人和我一樣，有這個困擾。

直到在法鼓山學習“吃飯禪”，才發現了原因何在。在節奏忙碌的都市生活裡，大部分人都有囫圇吞食的經驗。用餐時間一邊按手機，看電腦或電視節目，變成一種不自覺的習慣。對於進食這件每天必做的事，我們總是太快或者太慢，不是太重口味就是過於麻木。

日子匆匆忙忙，導致身心太粗糙，還有無時無刻升起的分別心，進食於是逐漸變成一種心不在焉的動作。有機會的話，大家可以學習“吃飯禪”，用全部的身心，細細體驗眼前的食物，清楚知道細嚼食物的每一種變化和味道。就像《孤獨美食家》井之頭五郎的堅持，每一餐，我們都要做自己的主人。

品嘗孤獨進食的美好

大部分人不習慣也不喜歡一個人用餐，甚至不敢獨自到店裡用餐，覺得不好意思、害怕旁人眼光！像日本有拉麵店，為了讓單獨前來的食客而設立的單人桌，與肩同寬的櫃檯席剛好可容納一個人，左右設有可移動的間隔，免去與陌生人拼桌的尷尬。更有咖啡館提供貼心服務，在座位上擺著毛絨玩偶，陪伴獨自前來用餐的顧客，讓他們免去蜷縮著看手機的窘況。

我從未有過以上窘迫，一人用餐的經驗多不勝數，比如說在午餐巔峰時刻，單槍匹馬到人氣高的西餐廳用餐、獨自在台灣夜市及地下街點菜吃飯喝湯等，完全沒在怕。

因此，我可以理解《孤獨的美食家》裡習慣獨來獨往的井之頭五郎，他那走到哪餓了就吃，隨遇而安的態度。他堅持“吃飯是一種不需要顧忌他人、不受時間和社會規範的限制、享受自由自在幸福時間的果腹行為。”孤獨，不過是一種狀態。一個人進食，可嘗出孤獨的美學與恣意。

關於料理的漫畫很多，如《將太壽司》、《中華小廚師》、《拉麵王》、《深夜食堂》等，但多半注重在食材、做法、廚師的背景故事，或鉅細靡遺地分析各種各式的餐飲調味。

《孤獨的美食家》不過是一位沒有上司，沒有員工、同事、情人的中年大叔，一邊用餐一邊起了很多內心獨白的樸實無華故事，用文字來形容，大概會讓人感覺這是一本很沉悶的漫畫。但井之頭五郎獨特的食物美學，每到一個地方用餐時，有點融入當下卻同時又在抽離的獨特氛圍，將一個人吃飯的魅力，詮釋得淋漓盡致，叫人忍不住隨著他的腳步，品嚐每一刻人生孤獨時光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