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閱房.爺爺奶奶為什麼忘記

書名:《狐狸忘記了》

文/圖:馬丁巴茲賽特

譯:林美琪

出版:小魯文化

特約:子若 tongyuefang@gmail.com

今日焦點:馬丁巴茲賽特(Martin Baltscheit)

突然有一天,家裡的長者總是忘東忘西、掉三落四,他們記不起上一刻做了什麼,下一刻又將要做什麼,失憶像是開啟了一個人生的重要關卡,這個關卡到底是什麼?孩子如何用最簡單的方式去瞭解爺爺、奶奶怎麼了?《狐狸忘記了》告訴你和孩子,他為什麼會忘記了!

讓孩子認識失智症

最近跟老同學久別重聚,談起了彼此的長輩,從她口中得知其父親健康出了狀況,老人家老是記不得東西,若是自己駕車出門,還會忘了回家的路。

剛開始時,老人家數次從一個地點撥打電話給朋友,朋友趕到老人家說的地點時,卻不見人,把朋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再次聯絡上時,老人家又駕著車子到了另一個地點,朋友又追了過去。

一個夜晚,就在這種你走我追的情況下度過,過程充滿煎熬與疲累。其實,是老人家忘記自己打了電話給孩子,他一心只想找到回家的路。可惜的是,他一路上都忘了怎麼走上那條熟悉的回家路。

讀到這裡,我想大家隱隱約約也猜測到《狐狸忘記了》(2010年)是一本講述什麼內容的繪本了吧?

是的,朋友口中的長輩可能患上癡呆症(又稱失智症),這是一種好發于老年人的疾病,所以,人們口中經常稱為“老人癡呆症”或“老人失智症”。自1994年國際失智症協會(ADI,Alzheimers Disease International) 發起國際失智症月后,該會把每年的9月21日訂為國際失智症日,其中一個用意是克服社會對失智症的忽視及標籤化。

在屆臨的失智症日,不管你家裡是否有長輩患此疾病,不妨與孩子共讀這本在2010年獲得德國青少年文學獎圖畫書獎的《狐狸忘記了》,讓孩子認識這個屬于老人家的病,好讓他們對老人家有多一份關愛。或許有一天,他們面對的是自己的父母親得了失智症。

這個老人病從來都是悄然而至,不管你我他在生活中運用過多少人生智慧、經歷過多少風浪、熬過多少風雨,一旦面對深不可測的失智症來襲,他和她都會感覺深深的無力感,因為一個人根本無法阻止自己的記憶逐漸迷失,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試問,又如何能繼續使用他和她積累下來的生活智慧呢?

生活技能一一忘了

德國繪本創作者馬丁巴茲賽特(Martin Baltscheit)在這本書中,利用擬人化的手法,把動物界裡絕頂聰明、狡猾多端的狐狸作為故事主角,再以風趣話語帶出老人失智症。

本書中這頭帥氣的狐狸,有著一身美麗的紅色毛髮,他無所不知並樂于照顧年輕小狐狸,經常把畢生所學的生活技能傳授給后輩,而他也一直認為,自己會以這種充滿冒險與刺激的生活方式度過漫長的一生。

無奈天不從人願,狐狸的壽命不短(約10~14年),縱然再帥、再聰明、身上再多顯示生平戰績的傷疤,他也有變老的一天!書中的狐狸逐漸變得老態龍鍾,而且還開始健忘了,他記不起一星期的順序、忘了想狩獵的念頭、不記得朋友生日的日期,他的記憶好像迷了路!

不僅如此,老狐狸也遺失了他的智能。他失去生活中的自理能力,那些與生俱來的本能,以及他曾經傳授給年輕狐狸的生活技能,都一一忘了,再也派不上用場。他連自己住哪裡都記不住,他真的迷路了!

跟許多患上失智症的老人家一樣,失憶似乎是這一切的開始。剛開始時,家人或身邊人都會感到奇怪,甚至會埋怨為什麼爸爸、媽媽媽或爺爺、奶奶總是忘東忘西,還有掉三落四,但其實是因為他的腦部認知功能下降,往往把平常最自然不過的生活事都給忘了。

此時此刻,身為父母的我們該為祖孫搭起一座橋樑,讓孩子去瞭解和理解到底爺爺、奶奶發生了什麼事;若是處理不好,小朋友可能眼睜睜看著老人家做出不合常規的事情,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適當反應,進而使得祖孫產生衝突或是隔閡……

只有長長影子陪著他

作者馬丁巴茲賽特要把這個既沉重又嚴肅的課題,用孩子看得懂的方法帶出來,的確不簡單;他在描繪狐狸從年輕到老年的轉折點時,同時經營著圖畫與文字的他,在顏色與文字上下了特別的功夫。

在繪本創作裡頭,線條的粗細與間隔的緊密度,以及色塊面積的大小與排列,都能表現出故事所要帶出的意境。在本書中,作者首先利用色塊的配色來達到優質的畫面感,同時,也利用大色塊增添所描述的情境與心境的分量感。

好比:狐狸躲開獵狗時,狐狸的橙、河流的藍和草地的深淺綠,三種大色塊表現了一個大氛圍,還有那速度感;此外,深夜裡透過牆面上的狐狸剪影,與呈現灰灰感覺的白茫茫雪景,盡顯狐狸內心深處的一絲絲落寞,深深的無力感與孤獨感。

至于文字方面,給我最深刻印象的是,狐狸到教堂的那個跨頁。那些不玩東歪西倒卻大大小小的星期天數,仿彿代表狐狸在這個階段,內心有那麼一丁點他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的驚慌失措、忐忑不安,甚至是方向的錯亂。在那一個當下,誰又能理解他的心境,只有長長的影子陪著他,讓人看了嘆息!

失智者曾有美好過去

另外,在另一個被獵狗追逐的畫面中,作者同時把色塊和文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左頁是排得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字眼還以粗體來突出,促使讀者不得不在第一時間趕緊趕快把所有字讀完,方能知道右頁何以出現一張大而猙獰的動物面目?

從畫面中,馬丁巴茲賽特心思之精密不言而喻,在頁面號碼的設計上,卻又透露了他的小調皮。稍微留意,讀者會發現每個頁面號碼都有一隻狐狸陪伴左右,號碼不是被狐狸背著,就是被他用頭頂著、用腳撐起來。

這是不是要提醒我們,每個失智的年長者都曾經有過調皮歡快、負起重擔的過去,要孩子們記得他們過去的好,與他們共同找回過去的好,別讓他/她們最后只能與一個和善的陌生人對話,那就是他/她自己。

作者的玩味之處不只是這樣而已,在老狐狸從樹上掉下的時候,他的文字“……4公尺50公分深!”融入到了畫面裡頭,這又是另一種圖與文合併的完美結合形式。難能可貴的是,作者在享受創作的玩樂之餘,不忘提醒孩子探知失智症、關愛失智老人。

【小小背景】  

馬丁巴茲塞特(Martin Baltscheit),1965年出生于德國杜塞道夫。大學主修視覺傳達,是一位跨領域的創作者,作品除了漫畫、繪本,還有兒童廣播劇和動畫。並于1996年獲得Max & Moritz獎最佳漫畫家提名。他的畫風簡潔、可愛,畫面極富想像力,具備高度幽默感,出版品遍佈歐洲,十分受歡迎。中譯版作品有《保羅的超級計劃》、《我選我自己.動物的選舉》和《不會寫字的獅子》。

年輕時的狐狸無所不能,也樂于跟年輕狐狸分享他絕頂聰明的生活智慧。

在這一個當下,誰又能理解老狐狸的心境,只有長長的影子在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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