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蒙
大都會美術館的負責人都沒想到,一幅他們看不在眼內的無名畫家作品,竟然能引起軒然大波,美術館可能因它而關閉。
警方的調查報告說:所有的監視紀錄都沒看到賊徒出入,因此最有可能是內賊所為……
大都會美術館館長杜舜面色蒼白對管理委員會說:“如果一死真能解決這件事,我非常願意以死謝罪。”管理會主席陶原年輕英俊,卅歲的他歎息:“只怕我的祖母才不理你的死活,只怕累及我們整個管理委員會。這個國際馳名的美術館日後怎麼辦下去?還有什麼東西能給人看?誰都明白,來參觀的人都是衝著蘭廳的收藏品而來的。”
管理會的人當然明白,如果說大都會美術館是皇冠,蘭廳就是皇冠上最耀眼的鑽石。除了一件收藏品外,裡面收藏的曠世美術畫作,件件都價值連城,畫家的大名都擲地有聲。蘭廳也可以說是變相的私人獨資美術厅,從創立蘭廳以來,裡面的收藏品都是陶原的老祖母范妮莎一個人捐出,50年來范妮莎捐出的名家美術品,已多達五百餘件了。
一幅畫竟然失蹤了
當年美麗華貴的范妮莎夫人才30歲,如今她80歲了。大都會美術館下個星期,就要辦盛大宴會為范妮莎夫人祝壽,屆時她還會宣佈再撥出五億美元為美術館的基金。沒想到會出了這等大事,其中一幅畫竟然失蹤了,也就是被偷竊了。這5億基金眼看就成泡影,最令美術館管理委員會煩惱的是,如果在這個星期內找不回失竊的畫,蘭廳裡面所有由范妮莎夫人捐出的名畫,都會被她收回,因為美術館不再被信任。
范妮莎夫人50年前捐出藝術品時,曾與大都會美術館簽訂了冗長繁複的條件,時光過去了,美術館的人幾乎忘記這份文件,杜舜館長是在20年前才任職美術館,他也沒想到要仔細閱讀這份重要的文件。
陶原記得祖母曾經對他說:“阿原,祖母告訴你一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故事。50年前,我向大都會美術館推薦一幅藝術水平極高的畫作《海艷》,我認為這幅畫日後能名傳千古,但他們拒絕了,說是畫家名不經傳。原來他們拒絕的原因是畫家沒有名氣,不是畫的水平不好。我一氣之下,就向美術館建議,我獨資捐助一個展覽廳,取名為蘭廳,我一口氣捐出了你外太公留給我的名畫,最少都有三百幅,我唯一的條件就是要這幅《海艷》與這些名畫掛在一起,而且要在最顯著的位置,結果他們答應了……哈哈哈。”
范妮莎是個精明的女人,她與美術館簽訂的合約書註明,永遠不能取下這幅《海艷》或藉詞失竊,若有此等事發生,大都會美術館將要退回蘭廳所有的名畫,而且要賠償一筆天文數字的款項。
三天前,這幅被美術館要員輕視的《海艷》不見了。這麼大的一幅畫,竟然神不知鬼不覺被人偷竊。杜舜館長起初還不以為意,反而是陶原記得祖母告訴過他這些事,管理委員會找出50年前的合約一看,個個臉無人色。
杜舜館長是美術行家,他覺得這幅《海艷》氣勢澎湃,確有名師的大氣派,但畫家只署名F.L,是誰沒有人知道,所以此畫在市場毫無價值。但是杜舜館長也知道,每年來參加年慶的范妮莎夫人,都會站在此畫前凝視良久。杜舜館長有一次還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他仿彿聽到范妮莎夫人長長歎息低聲細語。
監視紀錄沒看到賊
大都會美術館的負責人沒想到,一幅他們看不在眼內的無名畫家作品,竟然能引起軒然大波,美術館可能因它而關閉。
警方的調查報告說:所有的監視紀錄都沒看到賊徒出入,因此最有可能是內賊所為。
在管理委員會的緊急會議中,陶原說:“既然警方認為是內賊,我們所有管理委員會的成員都有嫌疑,最有嫌疑是杜舜館長,還有我。因為如果祖母收回所有名畫,它們日后都會歸我。還有你們想也別想會再由我捐出,祖母很精明,她會立一個條件,即使這些畫給了我,也不能再捐給大都會美術館。你們丟了她最重視的畫作,她不會原諒你們。”
陶原繼續說:“警方調查員中的小雷是我的好朋友,他私下向我建議,去找一位顏凡先生協助。”
在與陶原見面前,顏凡先打聽陶家的事。范妮莎自祖父那代起就發跡,她的丈夫陶海也是豪門之后,與范家都是上流社會最顯赫的人家。兩個人的婚姻據說不太融洽,結合是雙方家長為政治與商業理由聯姻。范妮莎是講求品味的細緻女子,喜歡藝術;陶海則是典型的商人,也因此財產在他經營下倍增。范妮莎是美人,陶海以有這個妻子為榮,兩人只生下一個兒子陶森。
消息說,范妮莎自50年前就與丈夫分房了,等於是富貴人家的離婚。據說范妮莎曾經對閨蜜說:我恨死陶海!如果不是為了陶森還小,我會與他同歸於盡。這對夫妻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知道。
在陶森25歲時,陶海意外去世,陶家的生意就由他承襲。但他沒有父親做生意的才幹,更不及父親心狠手辣,只能保業不能創業,反倒是他的兒子陶原天生是個生意人。
雖然范妮莎說當年是為了顧念獨子陶森年幼,才留在陶家,但母子感情不是太親密,主要是陶森更愛父親,為母親冷落父親打抱不平。
顏凡首要任務是找回失竊的《海艷》──那是描畫一名年輕女子在海濱戲水的情景。他找小雷幫忙:“請你再派人仔細搜查美術館,我敢斷定此畫沒有被帶出美術館,不算偷,竊賊只是討厭這幅畫。”
經過三天的搜查,這幅《海艷》被尋回了,畫作是被除去相框后藏在美術館蘭廳的地毯下。顏凡這時去拜會范妮莎夫人。第二天陶原邀請小雷到陶園晚餐,他說:“祖母也邀請顏凡,還叫了我與父親陪客。其實是顏凡向祖母建議晚餐。”
小雷去到陶園,為它的古典豪門貴族氣派嘖嘖稱奇。一頭花白銀髮的范妮莎夫人仍然高貴優雅,她感謝顏凡與小雷找回失竊的《海艷》,小雷說:“明天就可以知道嫌犯是誰了,他偷這幅畫時留下不少指紋。”顏凡微笑:“其實不用等指紋報告,我知道是誰拿下這幅畫,他不認為這是偷。”
范妮莎夫人也輕聲歎息:“我一聽說這幅畫不見了,就知道是誰拿走了。這幅畫在市場不值錢,普通人不會看中它,也不會恨它。”
這時陶森冷笑說:“是的母親,你猜對了,是我拿下,我恨它。”
陶森眼神憤怒:“我恨它,因為它令你與父親感情徹底破裂,我們的家庭也破碎了。”
他輕蔑地望著老母親說:“雖然那時我還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重視這幅畫,是因為作畫的F.L就是你的情人費郎。父親告訴我,你甚至想過與他私奔。”
范妮莎夫人只是苦笑,她輕聲說:“昨天顏凡先生說,我一定要對你說出真相,否則對費郎不公平。你以為陶海這個暴君為什麼不干涉我創辦蘭廳,公開展覽這幅《海艷》?他知道畫中嬉水的女郎就是我,為什麼他容忍我公開紀念費郎?因為他殺死了費郎。為了你,我答應他的建議,我永遠不能公開他殺人的秘密,他也不干涉我做任何事。”
為了報復用盡法寶
陶森仍然忿忿不平:“如果我是父親,一樣會殺了這個勾引有夫之婦的壞人。那幅畫是父親的眼中釘,我為父親報仇沒有錯,我只恨當時不方便把這幅畫毀了。”
范妮莎夫人望著顏凡:“我那時沒想到陶海的邪惡心腸,他為了報復我,用盡法寶讓陶森愛他,當他是世界上最慈愛的父親,唆使他疏遠我、恨我,更恨他的生父。陶森原本應該是我與費郎的愛情結晶品呀!”
陶森愕然,大聲說:“母親,你胡說!”陶原這時也大聲說:“父親,你還不明白嗎?畫《海艷》的畫家費郎是你的生父,也是我真正的祖父。”
這時顏凡取出一張照片遞給陶森:“我今天才收到這張照片,是令堂委託我找的,這恐怕是費郎留在世上唯一的照片。”陶森望著照片,是一名瀟灑不羈的年輕男子,他喃喃說:“不像我。”他望著兒子陶原,陶原小聲說:“但我長得像這位費郎祖父,是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