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我,你平日時有火藥味的脾氣,可文字卻從不帶有氣怒,這怎麼維持的?
這問題有趣也有談論的必要。
先從我不在文字上跟人爭論說起。
數十年文字工作,我一次筆戰也沒打過。有位老編輯就說過,游枝從未在筆戰中輸過,我倒以自己從未贏過一次筆戰作為自己不在文字上生火氣怒的解釋。
幾位前輩和同輩,有文壇打架魚的稱號。他們對議論敏感,跟我的遲純正好相對,一有不滿又或者不順的感覺,立即採取文字攻擊,有真理越辯越明的決心。
我可鈍多了。
被人批了,就算受到了扭曲或明顯惡意攻擊,沒有即時的不愉快反應,到想到是否要反擊時,有兩種結果出來了,一是自己反省中,真的見到了自己的缺點,沒得反駁;一是心氣平靜下來,反而提醒自己,別上當別被人家一刺激就生氣和浪費精力,于是不在文字上生火動怒了。
文字是長距離的,生氣會傷人,這種傷,辯贏了也治不好已有的傷。我只生近距離的火氣,對一個或少數人,讓人有即時辯明的機會。
——心語(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