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芳進:尋找溫度──一路回甘

往年,廚房只是我偶爾駐足之地,不外是洗個杯子、碟子,或者喝水,開冰箱找找零食的地方,不會久留,自然也找不到可以久留的原因。

媽媽在世時,廚房裏最常見的身影就是媽媽了。絕對相信她有大半輩子都在廚房裏度過。為一家人的三餐無怨言的調製她拿手的菜餚,熟能生巧的手藝,煮出一道道屬於她個人的招牌菜,這樣的經驗,相信每個人都有,也就是所謂“媽媽的味道”。

媽媽離開後,廚房裏少了她的身影,像軀體少了靈魂,像夏天少了蟬鳴,佛殿少了誦經聲,廚房在一夜之間少了生氣而顯得空洞,要怎麼填補都填補不回來的一種空虛感。

年前,懷念媽媽擅長的菜餚味道,嘗試自己下廚摸索。從最簡單的白饅頭開始,搓麵粉的媽媽面容出現在腦海,依樣畫葫蘆,出來的效果自然相差十萬八千里!

簡單的一道白饅頭,就因為少了歲月的洗禮,變得不簡單。自此相信越簡單的事越不容易做得好,那是一種歲月洗禮後的沉澱,是多少個廚房時光的累積,多少心血汗的結晶,才有籠蒸出來的香味,是我廚房初體驗最深體會。

連最基本簡單不假思索就認定不會失手的炒飯,也讓我遭受滑鐵盧之恥!

簡單如炒飯,如果掉了次序,就像走調的曲子般不堪入耳,甚至令人厭煩。那人生第一碟炒飯也是如此,只有寬容自己把它啃完。

還有更簡單的煎蛋,蛋還是蛋,肯定沒有色香味俱全,重點是如何不貼鍋,就考驗火候的拿捏,手腳的利落,在蛋香未被煎焦之前上碟,才算是好蛋!

這些聽起來或看起來容易的烹煮,都需要進入廚房後累積實戰經驗後,才能搞定鍋鑊,才能讓廚房的真正價值顯現出來。最重要的,是對自己握鍋鑊的信心,那才是真正讓廚房回覆生氣、讓菜餚飄香的正道。

人生也不外如是,越簡單的事情越掉以輕心,常常因此栽了觔斗,人生實戰經驗的累積,才讓人不經意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浪頭,人生美味才一路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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