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頭

文／雅蒙

老麥回想說：「那年她的母親呂欣還不到16歲，與16歲的少年薛海戀愛。少年男女如乾柴烈火，結果珠胎暗結，薛海卻在這時意外死了。即使他活著，呂家也絕對不讓女兒嫁他，尤其是呂欣的母親，是個非常嫌貧愛富、勢利、要面子的婦人……」

深夜，老麥與顏凡在機場，他們是來接遠方的客人。當機場廣播說：來自美國紐約的飛機已經抵達，兩人臉上不約而同現出笑容。

事情要從兩天前說起。那個下午，老麥與顏凡喝茶時，顏凡接聽一個電話，老麥猜那一定是顏凡不能拒絕的來電，他看到顏凡濃眉微皺地說：“紐約著名的醫生苗傑？好好，我想辦法打聽，是，明白，非常緊急。”放下電話后，顏凡對老麥說：“王叔的電話，幫主最疼愛的一名男孫，上午發生意外，頭腦受傷，醫生說如果能及時清理腦部深處的瘀血，就能完全痊癒，否則會變成植物人。醫生推薦紐約一位著名腦科手術專家苗傑，雖然幫主說多少錢都可以付，但人家是這麼忙的大醫生，不能說來就來，幫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王叔問我有沒有辦法？”

小阿飛變大醫生

老麥想想說：“我倒知道有一個叫苗傑的腦科手術專家，如果是他，也許我有辦法幫你。”顏凡大喜：“你認識這個苗傑？”老麥搖頭：“我不認識，但我認識他的同居女友薛劍，我是看著她長大的，我想我可以拜託她。男朋友不聽女朋友的話，那還要他幹什麼？”顏凡大喜：“老麥，你幫了這個忙，從此王叔與幫主都欠你一份大人情。”

果然，在長途電話裡，薛劍說：“明白，我即刻叫苗傑飛過去，他敢不來，我提他的頭來。哈哈。”

這時顏凡問：“你見過這位大國手苗傑嗎？”老麥笑說：“只看過他廿歲的照片，像個小阿飛，那時我還不滿地責備薛劍說：妳就與妳媽一樣，專門喜歡這種小阿飛。她還嬉皮笑臉說：人家都說女孩子都會愛上像爸爸的男子。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是腦科大醫生。”

顏凡隨意地問：“這位薛劍也是著名的心臟科醫生，她爸媽現在一定享福了。”老麥卻輕歎：“她從來沒見過她爸爸，還未出世，薛海就去世了，只留下意願說，不管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取名劍。薛海愛功夫。”老麥繼續說：“薛劍也是苦命，出世不久差點就沒命了，好在她福大……”

這時，他看到一群旅客出閘了，立即望到薛劍與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他興奮地對顏凡說：“他們出來了。”顏凡立即打電話給司機，也通知醫院準備做手術，這是分秒必爭的時刻。

顏凡沒想到這對大國手長得好看，稱得上郎才女貌。在轎車中，老麥對薛劍說：“沒想到你也一起來。”爽朗的薛劍笑說：“是這樣的，亞傑跟我決定結婚了，因為我有了，我想不如回來這裡結婚，因為我要請麥探長當我的證婚人。”

苗傑也笑說：“麥探長你一定要答應，因為亞劍說如果請不到你當證婚人，她就不嫁我了。”看到顏凡不解的表情，薛劍解釋說：“顏先生，你不知道喔，當年是麥探長救我一命，不然我早死了，他還為我出了一口氣。麥探長是我與我媽的大恩人。”顏凡驚訝地笑說：“老麥從來沒提過。”薛劍讚歎：“麥探長就是這樣的好人，施恩不望報，做了好事從來不說。”老麥做出得意狀。

立即休學藏起來

在醫院裡，苗傑為傷者動手術，薛劍接受醫院的要求，與駐院的心臟科醫生開一個座談會。老麥與顏凡在醫院附近吃點心，顏凡閒閒地問：“薛劍說你曾經救過她一命，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麥說：“那是卅二年前的事，那時我還是非常年輕的小麥。”顏凡吃驚地說：“但薛劍今年也不過是卅二歲。”老麥歎息：“那時她剛出世三天。”

老麥回想說：“那年她的母親呂欣還不到16歲，與16歲的少年薛海戀愛。呂家算有錢，薛海只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少年男女如乾柴烈火，結果珠胎暗結，薛海卻在這時在私會黨開片時意外死了。但即使他活著，呂家也絕對不讓女兒嫁他，尤其是呂欣的母親，是個非常嫌貧愛富、勢利、要面子的婦人。”

老麥繼續說：“呂欣隱瞞著家人，在她懷孕第5個月時，呂太太發現了，立即要她休學，把她藏起來，對親友說她到外國短期游學。”

顏凡說：“這呂太太分明是計劃好，不要這名外孫，準備送出去？”老麥說：“什麼外孫，呂太太認為這是令她與呂家丟臉的野種。她秘密找了接生婦，是一名印尼婦女，還讓她把這名嬰兒送給人或賣出去。是有一名人家買了女嬰，但家有個幾歲大的兒子，不懂事外也妒忌，竟然把嬰兒丟在門外。那晚下大雨，嬰兒氣息微弱，買她的人家驚慌，以為死了，就丟在公園裡。剛好那時年輕的我到公園晨運，發現草叢裡好像有東西，一看竟是名棄嬰，急忙把她送入醫院，也是薛劍自己命大，活了過來。”

老麥說：“那時我非常憤怒，是什麼人這樣殘忍對待一名剛出世的嬰兒，我要求當謀殺不遂案查辦，結果水落石出。”

顏凡關注地問：“那薛劍日后的命運呢？”老麥微笑：“生母呂欣雖然年輕，母愛卻是天生，她要求撫養女兒。我幫她找生活費，威脅呂家夫婦，尤其是呂太太，迫她拿出一筆錢給呂欣撫養小薛劍。我還為呂欣找了一戶落腳處，房東太太很好，幫忙她照顧嬰兒。后來房東太太的弟弟與呂欣相愛結婚。薛劍從小功課優異，長大后得了獎學金，到美國深造。她也把母親與繼父一家接到美國，算是苦盡甘來。”顏凡感歎地說：“如果那位呂太太知道這位外孫女今日的成就，一定后悔莫及。”

天下的事非常奇妙，老麥與顏凡喝了茶回醫院時，在緊急手術室的過道，一名40出頭的男子焦急地走來走去，顯然有親友在進行危險手術。這名男子注視了老麥一會，然后走過來說：“請問是麥探長嗎？你的樣子沒多變，所以我認得你，我是呂欣的弟弟呂和，當年我才10歲……”

老麥還沒反應過來，這時手術室走出幾位醫生與護療人員，呂和急忙走過去，老麥遠遠地看到他臉上出現焦急傷心的樣子。

老麥走過去，呂和說：“我媽在動心臟手術，醫生說遇到障礙，不能再繼續，暫時用機械維持她的生命，勸我要有心理準備。對了，麥探長，不知你有我姐姐呂欣的消息嗎？雖然姐姐對媽媽積怨未消，但我想也許我還是得讓她知道，媽媽恐怕凶多吉少了。”老麥答應通知呂欣。

在旁聽到一切的顏凡，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他低聲說：“會有這樣巧的事，當年要置薛醫生于死地的外婆，竟然在做複雜的心臟手術，而外孫女剛好是這手術的個中翹楚，而且現在竟然就在這間醫院裡……”

老麥問：“你認為怎麼樣？要讓薛劍知道嗎？”顏凡點頭：“也許這是她甜蜜的報復。”

要救的人是外婆

老麥與顏凡趕到會議室，只見薛劍正與剛才那幾位醫生討論，顯然是指導應該如何解決他們遇到的困難。老麥走過去說：“薛劍，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然后說：“他們討論的病人就是你的外婆。”薛劍呆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就是32年前，要置我于死的那位呂太太？”老麥點頭。

這時，呂和也聽到消息來求這位心臟手術專家，老麥對他說：“呂和，薛醫生就是你的外甥女，你姐姐的女兒。”呂和一聽，臉色發白，他突然跪倒在地，薛劍趕忙扶起他：“舅舅，你趕快起來，她是病人，我會救她。”

老麥與顏凡又到醫院附近的餐室喝茶，老麥說：“這個呂太太心高氣傲死不認錯，我希望她在手術后醒來知道原委，羞愧交加，即刻再一次心臟病復發！”

顏凡微笑：“有件事是肯定的，這位呂太太從此要羞愧地葡伏在薛醫生的腳跟下。薛醫生剛才說了，她只當呂太太是病人。”老麥說：“換了我，也不會輕易原諒要害死我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