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華：萊芙優笑──人生，是一條馬路學

近年來，在地旅行很夯，即便是過往寂寂無名的小鎮、小村，如今在週末和日已人滿為患，而那些旅游景點更不在話下。也許，我有人群恐懼症，所以一直不習慣人潮，身處人多的環境，渾身不自在，人擠人，肉貼肉的地方，總讓我感到窒息。

離開報館的工作，我還是一個自由撰稿員，偶爾會去採訪。那天接到要去馬六甲採訪的工作，心想自己很久沒到過馬六甲了，于是心裡盤算採訪完畢后，可以在那裡逛逛。至少，我要去英雄廣場買一雙鞋子。可是，採訪完畢后，車子在市中心兜了幾圈，經過廣場四次，我卻沒有停下車來。不是沒有停車位，就是不要停下來。“我又不缺一雙鞋子，為什麼還要買？”心裏的矛盾讓我在路上兜圈子。

鞋子沒買成，心想或許可以找個地方吃雞飯粒，填飽肚子才回吉隆坡。我其實並不好雞飯，我只想體驗一下游客逛傳說中美食的心態，可想而知的事，做內在與外在起衝突的事情，必然無功而返，我連米飯香也沒嗅到，就繼續開著車在文化街上兜圈子。結果，我在回程中經過麥當勞時拐了進去，吃了我不喜歡的薯條和漢堡裡的肉。我不明白，為何我選擇了我不喜歡的快餐。

回到吉隆坡，已是下班塞車的時間。為了避開塞車的路段，我從布特拉高原（Putra Heights）一路開到蒲種。平日奮力避免塞車的我，也許一直來都不瞭解下班時間的路況，這時卻赫然發現白蒲大道（LDP）往八打靈再也的路圍堵了；我走蒲種路時，累昏了的眼睛，把蒲種再也的路牌看成是八打靈再也，結果又是在兜圈子。當好不容易來到舊巴生路，看到加星路的出口又被圍堵了，我在車上喊了一聲“幹！”心中悶氣才吐了出來。

回到八打靈再也，透過車鏡望向傍晚天空，眼前是一片橘色夕陽。每次開車在路上，我都覺得，人生是一條馬路學。當人生混亂時，路就走得如此迂迴，不停繞著自己要去的方向兜轉；明明看到了自己要的東西也不拿，然后去拿自己不想要的。結果，兜兜轉轉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路，依然是被堵住。

我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有拍照了，想要留住夕陽的紅，卻發現沒帶上相機。弔詭的是，時間會在光與影中悄然無聲的了無蹤影。也唯有光與影，才能在叫“照片”的物體上，留下所謂的“記憶”。那些隱藏起來的、支離破碎的、黑暗的自己，卻與自己有最深的連接，因為它，是一切的源頭，那是外在的光與影無法留住，內在的影子卻會借助光，在某個時間點讓自己看見。

生命，一直被隱形的繩索套牢住……

路再崎嶇、波折，只要莫忘初心，兜兜轉轉還是會抵達美麗的終點，只是過程比較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