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壞的人
文：雅蒙
老麥聽了小雷的敘述後，想了想說：「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根本不打算脫手。」小雷一怔：「怎麼說？」老麥笑說：「如果鑽石不是鑽石，根本不能脫手也不必脫手。」顏凡笑說：「這是一石二鳥，小雷，我看你要轉換調查對象了。」
這個下午，著名的萬珍珠寶行闖入一名裝扮俗艷的妖嬈女子，只見她臉色鐵青，怒火中燒破口大罵：“你們吞了我的真鑽石，以一顆假的給回我想騙我，你以為我會這麼傻，你們想吃老娘沒這麼容易！我警告你們，如果不把真鑽石還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
看到珠寶行其他顧客好奇地走前來圍觀，她更口沫橫飛說：“你們小心這間珠寶行會吃人，我一個星期前拿了一顆鑽石來這裡鑲金戒指，要了我二千八百元，我剛才來拿了。但老娘不是笨人，我擔心他們偷龍轉鳳，馬上到附近一間珠寶行，假裝要賣斷套現，誰知這家珠寶行的人笑說：小姐，我們最多只能以一千五百元收購你的戒指，因為除了黃金是真的外，那顆鑽石是假的。”她大罵：“如果不是你們吃了我的真鑽石，怎麼會變成假鑽石？”
珠寶行要討回公道
萬珍珠寶行的經理這時出來說：“小姐，請息怒，我們已經報警了，因為我們比妳更想討回公道，還我們一個清白。妳請留下助查。”
一個月前的某一天早上。雖然小雷已經在家吃了早餐，但他到警局上班時，還是會先到附近一間咖啡餐室喝杯咖啡，主要是與其他同事聯絡感情。
這間咖啡餐室的主要顧客，就是警局的巡警與警探。這一早，他進入時有巡警同僚高聲叫喚：“小雷，過來這裡，今早是小陳與阿黃萬歲。”這樣的情況不時會有的，小雷走過去笑著對小陳與阿黃說：“又有外快呀？ ”小陳笑說：“有保險公司要到一間珠寶行談珠寶保險，檢查珠寶要花時間，也有危險性，他們怕出事，就聯合聘請休班警察當保鏢，昨天剛好是我與阿黃休息，就讓我們賺了。”
阿黃笑說：“這次運氣不壞，一個小時兩百元，結果我們每個人賺了八百元，就請大家喝茶。”小雷明白這是“傳統”，賺外快的警員會請大家喝茶，反正所花不多。
小雷笑問：“是哪家珠寶行？”小陳回答：“萬珍珠寶行。它是買鑽石保險，有幾十粒之多，不是大鑽石，但也要三百多萬。據說鑲成珠寶後是對翻幾倍賺。”小雷笑問：“珠寶行買了多少保險？”阿黃答說：“老闆想買四百萬，但保險公司代表只肯接受三百萬。”小雷說：“萬珍珠寶行好像是老字號對不？”小陳說：“是，但老老闆不在了，現在是他的兒子繼承生意，叫王國峰。”
小雷沒有想到兩天后，他在警察局聽到“萬珍珠寶行”被槍匪搶劫了。兩天前為賺到外快高興的小陳與阿黃則頻呼倒霉，顯然他們會接受盤問協助調查。巡警頭子老何對小雷說：“你如果有空，幫忙搶劫組看看案情可好？我會向他們打一聲招呼。”小雷明白這是老何要協助手下盡快洗脫嫌疑，當然一口答應。
萬珍珠寶行有完善的攝影監督器，小雷也與搶劫組同事一起觀看錄影－－萬珍珠寶行這一早開店營業不久，就闖入三名拿槍的蒙面匪徒，他們不知老闆王國峰已暗中按通了直通警方的報案警鈴，但匪徒並沒浪費時間，直接押王國峰進入他的辦公室，威脅他開了小暗室，再打開裡面的保險箱，就拿了內裡一個深藍色的天鵝絨袋，裡面裝的就是萬珍珠寶行剛購買的鑽石。然後其中一人顯然是劫匪領袖，作手勢要他們趕快撤退。警方趕到時，匪徒早已逃走。
錄影很完善，情節如電影一般。搶劫組警探說：“明顯的是匪徒收到風，知道要搶什麼。”小雷則為小陳與阿黃擔心，對他們的調查看來會相當嚴厲了。若警方的內部調查組介入，那就更麻煩了。老麥平素對內部調查組沒好印象，這時也開聲吩咐小雷全力協助查案。
搶劫組警探發牢騷：“他媽的，美國警匪片教精了這些匪徒，干案前把頭髮體毛剃得乾乾淨淨，現場連根鳥毛也沒有。”小雷說：“對，干案的匪徒現在一定是光頭的，可以集中調查可疑分子。”
錄影看來，這三名匪徒雖然都戴滑雪頭罩，但從耳朵邊緣看來真的是剃光了頭。小雷也發現一條新線索，那名看來像領袖的匪徒舉槍威脅時，右手手腕處有個小刺青圖案。
小雷更注意到一點，匪徒搶走鑽石時，直接拿了裝著鑽石的天鵝絨袋子就走，並沒打開檢查一下，這好像不合乎常理，有內鬼的嫌疑更濃了。
搶劫組說，搶劫珠寶的強盜通常都有門路，而且他們會盡快脫手。從行為分析，三名匪徒不像大組織的成員，更像是臨時拉夫的烏合之眾，他們會更快尋求脫手分贓。
如果鑽石不是鑽石
小雷向顏凡求助，顏凡較後回電話說：“幫你打聽了，大社團沒有人涉及此案，江湖上也沒傳出脫售鑽石的消息。”小雷覺得矛盾，從匪徒的行為分析，他們是烏合之眾，但沒急著脫手，顯然極有組織力，或者“實力雄厚”，可以等風聲靜下來後才脫手。
這一晚，顏凡在“水仙樓”請吃飯，老麥聽了小雷的敘述後，想了想說：“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根本不打算脫手。”小雷一怔：“怎麼說？”老麥笑說：“如果鑽石不是鑽石，根本不能脫手也不必脫手。”小雷說：“可是小陳與阿黃剛好是目擊證人，保險公司的檢查員證明鑽石是真的。”
顏凡笑說：“那就更妙了，是一石二鳥，小雷，我看你要轉換調查對象了。”小雷明白了，他說：“你是說萬珍珠寶行的老闆一手操縱搶劫案？他的目的是騙保險費？”
小雷與搶劫組同僚討論，他們認為有可能，調查於是轉向王國峰，很快查出王國峰這一年不知如何染上賭癮，在地下賭場輸了不少錢。但王國峰好像沒有門路可以找到匪徒合作，而且匪徒很可能“黑吃黑”吞沒，王國峰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縱然懷疑王國峰自己造假，也找不到證據。錄像紀錄非常完整，鑽石被保險公司檢查後直接鎖入密庫的保險箱後，一直沒人打開。小雷看到小陳與阿黃接受第二次內部調查後垂頭喪氣，也同情他們的無妄之滅。他再一次觀察錄像紀錄，這一次他注意的是錄像的時間記錄。果然中間少了五分鐘的記錄，王國峰與萬珍珠寶行的職員都說，那天突然故障停電。如果王國峰可以找人打搶自己的珠寶行，他安排外人令電流故障不是難事，只是不能單憑懷疑，警方沒證據。
眼看王國峰很快就會獲得保險公司賠償了。王國峰已猜到警方懷疑自己，也明白警方沒證據，他臉上那種得意的表情，令小雷很生氣。
就在這個下午，警方接到萬珍珠寶行報案。萬珍珠寶行說：“根本那天這位女子拿來叫我們鑲成金戒指的石頭就是假鑽石，歡場女子拿假石頭來鑲是常有的，她們是要充場面。她說要告我們，我們還要告她破壞我們珠寶行的名譽呢！”
把劫案真相送上門
這名叫紅艷的女子的確是歡場女郎，她沒想到自己把一件搶劫案的真相送上門。她害怕而供證，假鑽石是她新近結交的男朋友阿成給的，說是真鑽石。小雷給她看照片：“阿成的右手手腕是不是有個刺青圖案？”她點頭說：“這是他的手，對，他前陣子是剃光頭。”
看到阿成的廬山真面目，小雷也吃了一驚，原來他與王國峰是雙胞胎兄弟。被捕的王國峰說：“我們出生時分別賣給人，我好運氣賣了給王家，阿成在貧民區成為流氓。我們長得這麼像，有一天相遇後就相認了，那是半年前的事了。我答應給他一百萬，事情本來可以成功，直到阿成蠢得把一粒假鑽石給了紅艷。”
小雷說：“你應該要怪自己，你沒告訴阿成，他那天搶走的是亂真的假鑽石，真的早就給你暗中收起來了。阿成還以為自己收著真鑽石當抵押，不怕你不給他一百萬。真正的壞人是你，你與他相認時就已經準備利用他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