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蘿夏:入微── 唐詩也是歷史明鏡
友人信口開河問一句:“最近買什麼書。”回答:“最新一本是陳耀南的《唐詩新賞》,心目中還想買的是一套三本的日本名學者分析唐詩。”友人不解說:“唐詩不是應該在青少年時就讀的嗎?”自己解嘲:“這叫少壯不努力,老大徒悲傷。”
真正的本意,是想從唐代文人的詩中多瞭解一點當時的社會情況。文字記錄是另一形式的時間機器,唐詩就是如此。
陳耀南這本《唐詩新賞》非常好看,完全符合我的要求。一套兩本算是巨冊,就內容可謂“嘔心瀝血”的大成就。
自己喜歡應該是認同作者的見解,例如我非常喜歡李白,他的作品豪邁瀟灑,風流萬千無人可及,但我更仰慕杜甫的慈悲心與大愛。李長杜11歲,兩人是知心忘年交,我覺得可以同時兼收並蓄喜歡二人。
李白是詩仙,杜甫是詩聖,作者分析:仙是不能學的,也不必學,而杜甫的慈惠與公義則是人間永恆之寶,分析得再好也沒有了。
初中三華文課本同時有李白與杜甫的名作,李白的是〈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那氣魄豪邁氣勢雄偉,真是人間那得幾回讀,只有再三讚歎。
而杜甫名作是〈兵車行〉,雖然彼時同學都是輕狂少年,不能完全領略詩中的哀意,也能有三分明白這詩是有菩薩心的人才能做出——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厭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沒有真正悲天憫人的心腸,寫不出這樣樸實沉痛的詩。
杜甫的〈三吏三別〉更明鏡般記載了唐玄宗的昏庸腐敗,使人民命如草芥。所以,我始終不能相信白居易的〈長恨歌〉是“歌頌”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愛情。唐明皇這個髒老頭,如果是真男人真愛楊玉環,就不該把她推出受死平息兵變;也很難相信楊玉環沒有被白綾真正絞死逃到日本的傳說。以當時軍隊群情洶湧,恐怕在她斷氣後還會被軍隊斬成肉醬,發洩心頭怒火恨意。
杜甫的〈麗人行〉描繪楊家的醜行與氣焰,它可能沒有〈長恨歌〉那樣華美,但是愚見認為文學價值只有更高,也更能保存歷史真相,這首詩令人明白當時的人民為何對楊家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