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隨著時間過去都變得清晰異常,那是我在民國活過的證據,需要小心翼翼地維護。
這兩個月我的產值低落,稿債如山,明明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但下班后的空檔卻還是忍不住短訊給她,問要不要一起晚餐或宵夜,雖然每次她都吃得很少。講話的時間總過得特別快,我們聊朱宥勳和王文興,黃越綏和中正一分局,她說她大學是唸文學的,但現在己經離文學非常遙遠了。
她原本預計十月中要回台灣,因為公司又給了她新的採訪工作而延了數日。我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到吉隆坡走走?因為她總說,她在新加坡三個月,結果馬來西亞她只去了一趟新山,感覺很丟臉。
于是我起了大清早,載著她越過新馬邊境,到達加影時大約是早上十點,我和她說這是校務自主學術自由的新紀元學院。我們約了媒體系的美女老師一起吃早餐,她也是留台生,聽她分享了些政壇和媒體界溫暖人心的正能量故事,然后便載她到吉隆坡中央車站去。臨別前,她和我自拍一張,她說她貼上面子書后才發現我多紅,一堆人私訊她,而且都知道我是誰,都讀過我的文章。
我只能說這美女老師真是后知后覺。
到達老妹在吉隆坡的家時,已是下午四點多,我換了衣服,便迫不及待地爬上床沉沉睡去。睡醒時已是八點多,看她一個人坐在客廳,用手提電腦打字,問她怎麼不睡?她說已經睡了。肚子覺得很餓,開車載著她到Sri Hartamas,和出版社朋友相約好的地點。
出版社朋友大我十歲左右,也是台灣畢業的,我向她介紹時說,他是少有難得一見的泛綠馬來西亞華人,不是我挖洞給他跳,是他自己真的曾如此自我介紹過。后來出版社的總編輯和業務部經理也到了,這是間年輕的出版社,他們都和我差不多年紀,我們幾個人幾乎喝完一瓶Glenlivet15年,但她喝得很少,幾乎都沒碰酒杯。
隔天早上,我們在Jaya One和文豪郭史光治吃Brunch,又一位留台生,我和她說,馬來西亞華人多民國性,郭史光治台大中文系畢業,而台大中文系正是馬華文壇大咖的重要產出地。聊了近兩個小時后,我們三人一起到馬大文學院,湊海鷗青年文學獎頒獎典禮的熱鬧。
我們到現場時,典禮已開始,只能從后門進入,在樓梯間遇到來領獎的謝明成和李宣春。進入會場,坐在最后一排最右手邊角落,過后有一個人在我們身后飄來飄去,仔細一看是傳說中的吳鑫霖。
作協會長和國會上議員致詞時,她說真的有讓她想起那個民國的年代。我和她說,俗語有云,宋朝在日本,明朝在韓國,清朝在香港,民國在馬華,台灣已獨立。
全場三個小時看下來,最大的爆點是王修捷的表演,一首〈七月十四〉廣東話Rap技驚四座,她聽不懂廣東話也覺得很酷。和黃子華名字只差一個字的黃建華的棟篤笑也很精彩,幽了很多現場作家一默,也用了我的梗,難怪之前問我會不會來參加這個典禮。
我們都值得這個世界更好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