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蘿夏:入微──八十年了

剛過去的10月16日是魯迅逝世八十週年紀念。在我們的年代,只要認得字,肯讀書,小學生就看魯迅的作品了。〈朝花夕拾〉人人都看。胡適有〈差不多先生傳〉,魯迅有〈阿Q正傳〉,小孩子當“喜劇”看。那時我認為最悲慘的是《祝福》裡的祥林嫂,這部電影我還看了兩次,第二次我真是帶了兩條手巾去,濕透回家。

無巧不成書,電影《阿Q正傳》我也被家人帶著看了兩次。與《祝福》一樣場場滿座,人們都知道是根據魯迅原著改編,他是為窮人說話的大作家。

因為從卅年代到七十年代,魯迅一直受到當時中國最高掌權者毛澤東的高度讚揚,許多人理所當然的以為魯迅是共產黨員。這真是“美麗的誤會”,魯迅從來沒有加入共產黨。而且他與當時中共宣傳部的“文藝沙皇”周揚交惡決裂是人所皆知,相等于不聽話。

因為魯迅從來沒加入共產黨,所以胡喬木就此事說,“魯迅沒有受到組織的領導是不足,不是他的光榮”。

有這種黨員誤會,是因為魯迅愛平民、愛窮人。他于廿年代在廈門對窮苦人民演講:沒有什麼人有這樣大的權力,能夠叫你們永遠受奴役,沒有什麼命運可以這樣決定,要你們一輩子做窮人。他的信念非常適合毛澤東引用。

魯迅原本是在日本學醫,后來棄醫從文,是他覺得醫治人的靈魂是更迫切的事。

從小就聽人說:魯迅死得早,可能也是死得好。不然面對后來的三反五反,以及臭名昭彰的文革,魯迅逃得過嗎?據說魯迅曾對馮雪峰說:“將來革命勝利后,我要第一個逃走。”他說:“因為你們第一個要殺我。”

毛澤東敬重魯迅,卻又重視周揚,他于1958年在上海時說:“要是魯迅活到今天,他有兩個可能,不是顧全大局不說話,就是被關起來。”文革開始時,上海一名演員也是資深黨員,她問毛澤東同樣的問題:“如果魯迅還活著會怎麼樣?”他的回答沒有改變。

很多人都相信,如果魯迅長命,他在文革中肯定被整得死去活來,而且會是最先被揪出來的。是第二次慘烈的利用價值嗎?

小時閱讀的魯迅作品,后來全都付之一炬,可惜了那些老版本。因為大姐夫那時在勞工黨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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