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朝九不晚五──不改過就不夠好

那一天跟一名年齡相若的髮型師聊天，他說起他拜師學藝的那一段苦日子，有一次他遞錯梳子給他的師父，師父反手就將那梳子丟在地上。現在重提往事，他也沒有抱著怨恨，倒是覺得自己經過艱苦的磨練，後來才可以面對更大的挑戰和挫折，那一句“仲有乜野未試過”，就道盡一路走來的順流逆流。

也不是要比較誰的身上傷痕較多，我也說起自己剛開始當編劇的那段菜鳥時期。那時候我的上司是一名資深香港編審，我們一班人時常“度橋”寫稿到通宵，開始時我寫的劇本都被改得面目全非，回想起來也覺得奇怪，當時也不生氣，也不會有天大的挫敗感，就只覺得因為寫得不夠好，學藝未精，上司拒絕有理。從此，我寫了再改，改了再寫，我寫稿也有了一個信念——稿寫好了，不改過就不夠好。

所以，後來我在報館和廣告公司工作，當上司和客戶要求改稿，我也很少說不，因為他們肯定有堅固的理由，像沒說到重點、太累贅、太花巧等。當然，如果他們沒有更好的理由，那就要看看改和不改會有多大的影響和分別了。

再提一個例子，我正在寫著的第一本長篇兒童小說，哈哈，寫了四年，還在寫著，開始時寫了21章，大概有五六萬字吧，卻停了下來，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重看幾百次，就是覺得自己寫不好，讀起來很不對勁。

我大可以什麼也不理，就繼續寫下去，可是卻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而且我也不希望讓小朋友讀一本不知所謂的小說。

於是我決定重寫，改變一下說故事的方式，改用一種讓小朋友讀起來會很快樂的方法，至於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還在思考中──而那寫好的五六萬字，就只好壯烈犧牲，去成就一本更精彩的作品。

我心裡還是抱著最初的信念，作品完成了，就預設了要修改，不管是大改小改，就是要改得更好。

所以，只要可達到最後成果，上司和客戶的要求或那五六萬字，真的不算什麼，轉念一想，他們就是讓我們走得更遠的“推手”，他們的存在，讓我們不時檢討自己的表現。

當然，我們也可以埋怨他們阻住地球轉，選擇不對自己要求更高，選擇不先看看自己的問題所在，不是有人說“人生其實就是選擇題”，人生會不會崩壞，都是看我們現在的選擇。

其實，做人和寫稿一樣，這裡改一改，那裡修一修，就會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