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虚与实‧陈慧文:真相
带这班副修课已经三个学期了,有两个女生从第二学期起就掉队,我总共要带他们五个学期。另有一名男生更糟糕,从来都不在状况中,学了两个学期就换了另一个副修课了。这些人,都是我费尽心力都救不起来的人。
两个女生,F同学和L同学,她们在自己的专业课里,同学们不喜欢和她们同一组做作业。F是个连上课地点都懒得记的人,她的专业课同学也副修中文,她们说,三年来,F一直问她们上课地点。
L从副修课第一学期就一直一脸倦容,心不在焉。我曾问过好多次:“为什么你这么累呢?”F说她在TESCO上班,大学附近真有一间TESCO,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她疲倦的样子,我有时会调侃:“昨晚又在TESCO上班了吗?”她连大学必修课TITAS(亚洲与回教文明)都当掉,从不去上课,也不做小组作业。我有点无语,因为TITAS是个要及格并不难的科目。
这学期,那名男生退课了以后,剩下这两个问题学生,我慢慢地学会放开了。而且这学期,我有一部分时间和心思都花在健康上,去某医院的中医部复诊,去药店熬药。这班副修课的学生也知道我在看医生,我们多了一些保健话题。
某次,L没来上课,大伙儿聊著聊著,我才知道L的母亲中风成了植物人,已经躺在家一年了。L有失眠问题,曾经也因为失恋而失眠,原来这是她每次一脸倦容的原因。
于是有一堂课我就问L:“昨晚几点睡觉?”接着跟大家说晚上11点一定要休息了,我这学期也这么做。
有一天我问F:“你父母是不是从不管你?”
“老师你怎么知道?你好神啊,是不是医生把功夫传授给你(menurunkan ilmu)?”她的意思是说中医把脉的时候,传了功夫给我。
事实上,当老师久了,对学生的行为和家庭背景的联系会有一种直觉。
复诊把脉时,我顺便告诉医师这件事,医师说:“她看太多电影了。”
F这学期态度有改变了,可能是因为她知道我在看医生的缘故,当她认为我“得到医师的真传”以后,她更认真了。
至于L,自从我关心她的睡眠状况以后,她态度也有点变了。据她们的反映,我这学期的脾气比较好了。也许是因为我有调整作息和调理身体吧,谁知道呢?不过,早睡确实让我心情比较好,也就这样吧!没想到带这一班,可以带到如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