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辯論化 (中篇)中學時代加入辯論隊 大馬星辯養成之路

報導:許雅玲

圖:本報攝影組&資料中心、互聯網

“奇葩說”,每一季只遴選18位奇葩加入節目陣容。

截至第三季的“奇葩說”,總共出現四位大馬選手,包括第一季便加入的胡漸彪和顏如晶,第二季共襄盛舉的陳詠開,以及趕上了第三季的顏江瀚。

這四位鎂光燈下的明星辯手,究竟如何養成?

概括來說,大馬星辯養成路,起初,中學老師幫忙成立,中學生自己深耕辯論,后來,由學長姐傳承技術,訓練學弟。

然而,不管過去或現在,大馬華語辯論隊強不強,就看辯手有多拚命付出。

人在大馬發展的顏江瀚表示,“我和如晶,漸彪,都是公教中學辯論隊出身。公教的傳承,都是校友帶領校友。如晶跟漸彪一直沒有脫離辯論圈子,而我在10年前加入主持界后,便脫離辯論圈。”

他們仨的學長—梁澤宗 透露,“大馬的華語競賽辯論的傳承,仍是個謎。建築于文字上的記錄是:大馬是跟著新加坡郭寶崑設計的一套辯賽制,這個可能在后來才影響大馬辯論傳承。”

以現在掌握到的記錄來看,公教中學辯論隊,屬于早期成立的少數隊伍之一,大約 1960年代后期或更早,吉隆坡公教中學已有辯論隊,由台灣畢業回來的老師幫忙成立,此時的賽制,還不是郭寶崑那套。

“我在初一加入公教辯論隊。當時,比賽會用上大字報,圖畫,卡片來輔助。直至1995年,新加坡電視台跟中國央視聯辦華語辯論屆最高賽事--國際大專辯論賽(簡稱國辯),要求純粹語言交鋒,不能展示大字報或圖表。”梁澤宗說。

1996年第一屆全國中學生學海杯辯論比賽的場上,已不見有人舉大字報。從此,不管是大專還是中學辯論賽,大字報、圖畫、卡片大字報銷聲匿跡。

1986年引進自由辯

說起來,雪隆最早推廣辯論活動,由華文學會的學生自發推動,老師不干預。當時,主要有3校辯論和2校辯論。到了1970年代,公教還跟吉隆坡的安邦男中、安邦女中、尊孔獨中等,進行5校辯論。

當時賽事,主要由三或四個人,把稿講完,做個總結就結束。

他繼說:“1970年代,為了推廣講華語運動,新加坡就舉行了電視辯論,由相聲國寶郭寶崑設立的賽制上,四個 辯手,可以自由站起來對話,直接群毆吵嘴,比較刺激吸引。當時,新加坡邀請大馬隊參賽,可惜沒有保存下記錄。1986年,大馬才引進新加坡的自由辯。”

1970年代, 美軍把由英美等國法庭間的辯論演變而來的奧瑞岡(Oregon)政策辯論,傳進台灣。差不多同個時期,中國只有文革批鬥,沒有辯論。

中學華語辯論賽會蓬勃發展,后來才有大學級別賽事,截至1989年,才誕生第一屆全國大專華語辯論賽。新加坡比大馬早一年,即在1986年主辦第一屆亞洲大專華語辯論賽,有4所大學(北京大學、新加坡國立大學、香港大學、澳門東亞大學)參加,北大奪冠。

“1988年,第二屆亞洲大專華語辯論賽,海峽兩岸隊伍(中國復旦大學和台灣國立大學)一起晉級決賽,比92共識更快見面,大馬以微差落敗。”他說。

香港辯論始於小學

在大馬,小學沒有辯論隊,學生主要參與演講或朗誦活動。

“兩岸三地,只有香港,才有從小學到中學的辯論后代。據我所知,三、四年前,彭亨州開始有局部的小學辯論。”梁澤宗說:“辯論,最好從小學展開。一般人以為,小學只要打好語音跟語文基礎,鍛煉演講就好。這是落伍的想法。”

演講,都是由老師操刀,學生照本宣科,老師只需要注重糾正語音、語調和手勢。然而,辯論是一個以說服為基礎,同時要去面對挑戰的一種演說項目,不能光念事先備好的稿,因為競爭對手會駁斥、挑戰,你需要辯護反擊,並且,在論述的過程裡面,你還要說服第三方(評審)。

他說:“小學也可進行辯論,辯題不需太深,比如說,‘愚公應該不應該移山’,進入中學后,他們便可很快探討政策時事,到了大學,水平更高。”

馬大奪國辯冠軍

開拓大馬辯論路

梁澤宗率先表示,“在大馬,不管中學或大專,華語辯論從來沒有蔚然成風,因為這只是以為自己愛思考,喜歡辯駁的小撮學生,去進行討論,鍛煉。只不過,513過后十多年,華社相對壓抑,族群被邊緣化,權利被剝削,年輕人多少想借著辯論,一展心中的不憤。”

到了后期,以大馬有限的華文教育,竟然在1997年,馬大奪下國辯冠軍,無疑為本地學子打了一枝興奮劑。2001年,馬大拿下第二個國辯冠軍,胡漸彪更獲得最佳辯手,奠下大馬是國際一支辯論強旅地位,吸引很多中學和大專加入辯論活動 。

今天,馬大華語辯論隊,擁有龐大教練團,最多隨隊教練,大約三、四十人之多,均由畢業的學長姐組成。

校方不阻止幫大忙

梁澤宗說:“外人以為辯論風氣良好,我們必須坦承,大馬華裔子弟並非愛思辨,目前仍做不到全民愛辯論。”梁澤宗說:“冠軍隊,外人看著光鮮亮麗,其實個個辯手是頂硬挨,畢竟,投入賽事,想拿成績,當然得高度壓縮私人空間和時間。”

此外,儘管是以大學名義出賽,校方的支持也等于零。“校方,不阻止就是最大的幫助。”梁澤宗說。訓練沒有專用場地,在不同的課室之間訓練,被保安驅趕,這是小事,假如學校不批假,老師又不通融私下請假,學生逃課參賽,出席率不達70%,無法參加考試,這才是大事。

難怪胡漸彪會說:大馬華語辯論隊強不強,就看辯手有多拚命付出。

國能大學嶄露頭角

最近兩年,國能大學華語辯論隊,在國內外賽事嶄露頭角,去年拿下敦胡先翁大學國際華語辯論邀請賽(敦辯)冠軍,今年更上一層樓,先后榮膺中國山海杯國際大專華語辯論賽,以及全國大專華語辯論賽的冠軍。

2010年成立的國能大學華語辯論隊,目前共有8位隊員,其中四位是新人。隊員之中,葉家盈、葉俊兵和彭小桃,中學是辯論好手,加入大學辯論隊,這很自然。至于中學愛演講的張漢振,還有大學之前,辯論經驗為零的曾銘胤,加入辯論隊,純粹只是因為“不想發展肌肉,只想發展大腦”。

辯論沒有對錯

中學接受正統辯論培訓,辯論自信十足的葉俊兵,不是很喜歡辯論,“辯論裡面,好像沒有對錯,理由相近,但結論不一樣。19歲的我,凡事需要想到這般透徹嗎?越想越多,越有壓力。”

幸好,他很享受在場上跟對手廝殺,接受榮譽,“目前階段,最能拿到榮譽,就是參加辯論隊,贏得國內外的重大賽事。”

奪佳績靠團隊默契

非常好奇,成軍才6年的國能大學華語辯論隊,隊員們到底有多拚命付出,才會有兩座冠軍的佳績?

彭小桃表示,“我們沒有教練帶隊,偶爾有學長姐回來指點。平常,星期三是社團活動,一起練習辯論技術或上網找資料。接近比賽時,就每天備戰,拿比賽題目進行討論,進行鬥辯和自由辯,一天至少備戰5小時。”

葉家盈透露,“前年全辯賽,我們在16強就被淘汰,更早之前,更是屢敗屢戰,心酸無人知。”

曾銘胤和張漢振,不約而同認為,“有此佳績是因為,這一年來,團隊成員默契配合得很好,整體隊形也比較穩定。”

強硬語言打亂對手

兩岸三地,對于大馬華語辯手的客氣評價是:雄辯,很霸道的辯論氣場。

“大馬華語辯論隊,在‘語音’上,已改善很多,不過,‘表達’和‘知識’尚弱,即便如此,大馬還能贏到冠軍,真的是靠教練的指導,還有強硬式的語言推進,打亂了對方的節奏和陣腳。”梁澤宗說。

有國外辯手會痛罵大馬辯手,盡會使出撩陰腿……但是,還是大馬人罵得最重--大馬辯論員,語音不好,知識貧乏,盡搞一些詭辯、狡辯……

個人經驗只適合個人

對此,梁澤宗坦言,“一直以來,我們的辯手,因為語言不足、知識不足,所以強打邏輯推理,這樣,才能簡單利落,用最少的語言,最銳利的表達來完成攻防。當初,這一招,其他國家辯手覺得直接犀利,適應不來,大馬也憑此拿到成績。”

這點上,顏江瀚表示,“我回看節目帶子,知道自己還是用回中學練出來的硬功夫,應對危機。詠開第二季才去,但他是悟性高的辯手,很自然融入當中,節目的要求,跟觀眾的互動,還有代入感,他都能做到,表現比我好。”

“奇葩說”場上,顏江瀚會說:“科學數據顯示,網戀……”對手則回擊“我談了一場多慘的網戀……”。雖然,個人經驗只是適合個人,再強的效果也是個體感受,可是,顏江瀚科理論火力全開,很容易把評審(現場觀眾)炸開。

也因此,顏如晶和胡漸彪,會勸告:江瀚,你不要這么硬!盡量做到跟觀眾有融入的感覺吧!

淺析辯論(來源:綜合資料)

*辯論的歷史,西方比較完整。西方比較重視思辨精神,古希臘城邦,鼓勵公開演講說服,這是辯論的雛型。幾千年前的印度,王與王之間,養不同學派的人,互相辯論。只不過,印度的辯論較兇殘,輸的那方,領導人要被砍頭,學生歸去贏的那邦。

*中國並沒有這種口舌之爭的。春秋時期有說客進行說服,叫“道”,先天之道,為君之道,不叫辯論。從“道”技術上面去煽動叫縱橫家,比如蘇秦和張儀,相對儒家而言,縱橫家是俗,是道,地位很輕。這樣的二分視野,辯論在中華文化,一直不是很高尚,其實就是兩舌:兩邊講話,中間搞亂,取得好處。

*秦皇之后有大一統思想,學術就道統不在這主義裡面的,就是妖言惑眾,這樣就賦予了正與歪的學說。西漢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后,直接廢掉縱橫家存在意義。隋唐以后,科舉制選拔人才,遊說沒作為,而吟詩作對,跟思辨是兩碼子事。

*西方沒有二分法,只是把辯論當作一個工具,辯論首先出現在學術,后來影響市民,乃至于融入社會。

*現代辯論的出現和發展,和西方的政治有很大關係,強調的是競技性。目前主要的辯論體制,包括:英國議會式辯論、美國國會式辯論和美國俄勒岡式辯論。

*任何國家,只要教育課程上做調整,其實無所不辯,不必特地主辦競賽辯論。但大馬的國情、通識教育和價值觀,致使人民的語言表達、反思和批判,三者支離破碎。全民會講“政策有問題”,但缺乏有層次的思維訓練(為什么要做這個政策?這個政策做出來是要彌補什么缺陷?),以致無法擬出有效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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