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草草不工──祖宗八代

这地方离开新宿只有一个电车站，在那儿多数的公寓都住着酒吧女。还有一多的是小旅馆，客人偶尔得到酒女恩泽，也可于此办完正事。

我们隔壁有对夫妇，先生在一家商行做事，努力几年还是升不到“课长”职位，太太晚上便在酒吧陪酒，以补贴家用。

略为记得男的名字有个“宗”字，女的叫八代，我们只管叫他们祖宗八代，不过夫妇俩对我们很亲切，常请客。

有朋友来东京找我们，送了瓶拿破仑白兰地，便和他们分享。祖宗一看：“唔，唔，不得了，拿破仑。”八代一面细酌，一面讲故事给我们听：“有个老土客人常到店里，一天，他告诉我们要到香港去旅游，我们说香港酒便宜，你替我们买一瓶拿破仑白兰地吧！他答应，到了那里的酒舖，忘了要买什么牌，想老半天，就向店员说，给我一瓶华盛顿。”

八代做事的小酒吧，就在新宿御园附近。当时我们没钱去光顾，她店里生意不好，常打电话叫我们去助阵，说一热闹，便会引来其他客人，我们当然乐意陪同。店里只摆得下四五张桌那么大，倒有七八个女郎陪酒，她们一看到这几个小伙子，都很亲热地前来问长问短，间中也向我们诉苦。唯八代不喜欢话辛酸，就讲故事给我们听。

——酒女讲的故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