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見聞．酒水淡人情濃 人生何處不相逢！

報導、攝影：榮固

十多年前，到中國杭州旅游，在當地一名大馬留學生介紹下，認識一班寮國（中國稱：老撾）留學生，借住他們的宿舍好幾天，初時，大家不熟絡，有點尷尬，知道他們愛喝啤酒，就買了一打請他們喝。雖然中國啤酒比較淡，可當開水喝，但大家聚在一塊，把酒言歡，彼此就無話不談了。

離開時，其中一位對我說，他愛收集明信片，如果有寄明信片給他，就寄海洋畫面的，因為在他的家鄉是看不到海洋的。

寮國屬內陸國，周圍被五個國家，緬甸、中國、越南、柬埔寨及泰國團團包圍著，海天一色，浪花一朵朵，成了他最想親近，卻又遙不可及的風景。

十多年以后，沒想到我與兩位友人偉生和阿Jet，三人來到寮國自助游。旅程由愛背包游的偉生所規劃，從永珍（首都，又稱萬象）、龍坡邦（舊首都，有世界文化遺產的廟宇）、豐沙灣（看世界奇景“石缸平原”），以及旺陽（有桂林般偉麗的山水，還有稻田），皆屬北部城市。

而湄公河綿長地繞過整個狹長的國度，站在永珍隔著河水，可以遙望到對岸的泰國。此外，尚有大大小小的河流縱橫其中。

游寮國，不少景點就聚集在河岸邊，農民也靠河水灌溉農田，河川就像一條生命活水。

來到龍坡邦，不只是湄公河和南康河兩條河交匯之處，水質藍得像中國九寨溝的光西瀑布，也坐落于此。到旺陽，又可泛舟于南松河上，兩岸風光，無限寫意。

如果，現在還有機會再遇到那個寮國留學生，我只想對他說，其實，沒有海洋，人生也沒有太大遺憾。寮國雖然沒有海，但不缺水，看不到海天一色，浪花一朵朵，但看到大河穿過叢林，湧向天際。

寮國人確實是愛飲酒的民族，當地物價水準不低，但啤酒價格卻低廉，不論在街邊或餐廳，皆可喝到10000元（約5令吉）當地大支瓶裝的冰啤酒。我終于喝到那群寮國留學生家鄉的啤酒了。

人生何處不相逢，寮國人對我來說，還是相當友善的！

大家都是風景中的人

來到旺陽，站在民宿陽台上遠眺，這彎山形，怎麼那麼像中國桂林。當然，桂林山水更為靈秀，但旺陽山水則顯得親民許多，你要靠得多近，就能多近！

“旺”于水的城市，自是少不了吊橋，一座座吊橋就豎于兩岸之間，摩哆駛過，游客、當地人都懂退讓，橋下又有人在撒網捕魚。一條河就如此親切又多用途，有人在水邊浮板上喝啤酒看風景。若有快艇滑過，浮板上的人向船上的人相互揮手致意，而船上的人又向橋上的人打招呼，人與人之間距離，突然變得如此親近。

令人想起卞之琳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午后，我和偉生穿越一座度假村與民宅旁的一條窄道，后面就是一畦畦的稻田，就在山腳下。距離河畔的商業區，其實很近，只是藏得隱密，不留意，就忽略了！數尺之遙，就劃分成兩個天地，一邊是游客觀光區，另一邊則是道地的稻農生活。

后來回到河畔商業區時，已近黃昏，看見好幾個身上扛著輪胎、全身濕淋淋的游客匆匆快步走過，因為時間到了，趕在出租店關門前歸還輪胎。乘坐輪胎在河面上漂流，是最受歡迎的水上活動之一。

在日光一點一滴消失在山縫間，夜間場所的燈火也亮了起來，旺陽從陽光小城換裝成不夜城了。

一張單人床 兩個陌生人

從永珍到龍坡邦，坐內陸飛機只需一個半小時，搭巴士卻要顛簸16個小時，走的還不是筆直的高速大道，而是曲折山路。

之前出國旅游，也嚐試過好幾種交通工具，在印度睡火車床鋪，在越南睡長途巴士，行程非想像中完美，不是太搖晃，就是冷氣不冷，但不啻為一種人生體驗。這回在寮國選擇夜間長途巴士，省時又省住宿費，當然不作二想！

抵達永珍車站，相當寬敞，燈光照明卻昏暗寥落，初次報到，心裡還是難掩興奮，看其中一個櫃台不只寫著豆芽般的寮國文字，還有中文，標示著最遠可以到中國昆明。

我們訂的是床位，怕什麼？閉上眼睛，搖晃一下，大半旅程就晃過了。仰望我們乘坐的那輛豪華大巴士，分兩排上下層床鋪，數一下，約廿來張床位，應該可乘20位搭客吧！

一旁等候的人，卻相當多，當下心想，應該是其他班次巴士的搭客吧？時間到了，四五十人全擠上去了，上車前還得脫鞋子，塞進塑料袋，因為車廂通道上都鋪了厚墊。

沙丁魚的罐頭床？

而且一張床位竟標上兩個號碼，兩個人一張床。這床位大嗎？嚴格說起來，勉強只能說是一張單人床，長度卻比大馬的單人床還短，對于中等身材的我來說，剛剛好，高一點的人，可能要屈腳了（一般寮國人身材都不高）。

我們一行3個人，原以為可分到3張床位，如今得一張半床位，我和阿Jet同床，身材稍胖的偉生只好和一個陌生人同床了，幸好同床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寮國男子。

一張票半張床，如何配搭，購票時又沒註明性別，如果是單身女人，如何買床票，萬一對方是個陌生男子，如何同床？中間唯一受益的，就是一對金髮碧眼的外國情侶，男的上車時挺開心的。

傍晚開車時，感覺非一般 “超載”，除了床位擠滿搭客，走道上或坐或趴，全是人，塞得進人的空間，絕不浪費！

我與阿Jet共擠一張上鋪床，枕頭都不能平放，只是橫擺，兩人平躺，胳膊卻不知往那兒擺。從來不知胳膊如此佔空間，唯有雙手握于胸前，握久了又不舒服，于是側躺，好像多出空間了。唯車子快速前行時，重心更不穩了，仿佛隨時可以滾下床！

車內還有一位大叔是車掌先生，途中，可有不少散客上上下下，皆由他管，看他像蜘蛛人般腳踩下鋪梯子、手攀上鋪圍欄，半空前進，以免踩到通道上的人。簡單來說，這車廂儼如一個大床褥，任你怎麼躺怎麼擠。或者說，這是一張沙丁魚的罐頭床。

我差不多睡在最前排，前面就是司機駕駛艙，但也不浪費一寸空間，隔多一層，又是另個小天地，床稍為大一點，勉強說是queennsize。啟程時只有4個人，感覺算不錯，至少寬鬆些，一對像是夫婦，其余兩個年輕男人像是熟人，四個人睡剛剛好，沒想到中途再擠來兩個“女子”，一個頭戴著毛絨絨的兔耳朵頭飾，個子嬌小；另一個看來就有點怪，算是漂亮，只是一開聲就露了餡，是個變性人。這回可熱鬧了，有男有女，還有夾在中間的，最高紀錄，包括那車掌先生也來湊熱鬧，結果，都不能躺了，只能坐著聊天。隔床的我也始終睡不著，耳際不時傳來他們的說話聲音，偶爾還夾帶幾句打情罵俏，聽來像是車掌先生調戲一下那個變性人。

舉頭見“腳板！

若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那麼這一車次的搭客們，大家又是修了多少年？

翻來覆去，橫躺側躺，甚至把手臂擱出床外，又干擾了車掌先生的穿行，這空間實在令人窒息，只好坐起，卻見到超尷尬的事，后面床位那個外國游客，因為腳長，翹到擱板上，差不多要跨過界了，忘了薄薄的一板之隔，就是人家的枕頭位。舉頭見“腳板”，真是“陰功”，只能稱慶起身時，頭沒有撞上他的腳板！

一夜搖晃，一夜難眠，一夜僵直，唯一安慰，中途站，讓搭客憑票根免費吃一碗熱騰騰的道地河粉湯！

15000元？任你吃

說起寮國食物，風味接近鄰國，如泰國、越南，但比較起來，不見得比他人精緻美味。常見就是河粉湯、米粉湯；烤豬肉串配糯米飯，也是當地人愛吃的主食。想吃中餐，在寮國街市，也常可見到中國人開的餐廳。

位于龍坡邦夜市一帶的窄巷裡，有兩攤游客愛逛的“雜飯攤”，一攤賣葷一攤賣素，標價15000（約7令吉50仙）任吃，裝滿一碟子為限。這種價格，在當地也差不多是一碗河粉或一碟炒飯的價格。

我們選擇在素食攤用餐，菜如小山堆，看來琳瑯滿目，而且好多洋人在吃，我也拿了滿滿一碟，誰知吞嚥時，滿口冰冰涼涼，全是一個味道，令肚子也不禁要打一個寒顫！加上地點潮濕陰暗，餐桌陳舊，令人食慾不振。

實在佩服洋人，吃東西不挑。后來在另一個夜市，發現一攤更便宜，標價10000（約5令吉），碟子小一點，選擇也少了。還是看到一個很嬉皮的外國人在津津有味地吃著，洋人真的不挑嘴。

編按：貨幣對換率以當時3.8令吉兌換一美金，再到寮國換當地幣值基普（Kip）。沒料到，不過三個多月時間，令吉一跌再跌，恐怕不只這個數目了。寮國工業不發達，多仰賴進口，因此國家雖窮，但物價水準還是比鄰國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