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睎乾：聖經以外的摩西故事

昨天談及中國傳說，有疑似“時間旅行”事件，但那只是穿越未來，而非回到過去。猶太人上帝又曾否讓凡人穿梭時空呢？這得從“釋法”講起。摩西在西奈山，從上帝領受了“十誡”石板，是成文法；但大家應該未聽過，摩西還有套“口傳聖訓”（Oral Torah）。據《以利亞撒拉比篇》（Pirke de Rabbi Eliezer）第46章，摩西在西奈山上，日間誦讀成文的律法，晚上則聆聽上帝的解釋。

很明顯，沒有上帝口授的釋法，單看字面上的律法是沒意義的。摩西40日捱更抵夜，大概是值得罷？然而《巴比倫塔木德》（Babylonian Talmud）有個關于釋法的故事，十分耐人尋味。

摩西都沒面子給

話說摩西登上西奈山頂，上帝讓他坐在雲中，直昇天堂，抵達光明寶座之前，摩西見上帝“正把皇冠繫于聖言之上”（皇冠，指某些希伯來字母上用來裝飾的點），便問：“上主啊，是什么在牽制你的手？”上帝答：“很多世代后，有個人叫約瑟之子亞基巴（Akiba ben Joseph），他能從皇冠中詮釋出很多教義。”摩西說：“上主啊，我可以見此人嗎？”上帝說：“轉身！”摩西一轉身，已在千百年后，身處亞基巴拉比的教室。亞基巴正在解釋某條法律，但摩西完全聽不懂，未幾有學生問：“老師，你這樣說有何根據？”亞基巴答：“這是摩西從西奈山傳下來的教誨。”──瞧，釋法這回事，永遠只會釋到阿媽都不認得，摩西都沒面子給。

上帝讓人類時光旅行，大概只有這個例子，依然是向前，不是倒后。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記載某國王昇天，叩見創世主梵天，回來時，塵世已過了千百萬年，跟劉晨、阮肇入天台山的故事類似。大家應該發現：上帝和梵天似乎都遵守霍金的“時序保護機制”，沒讓人有殺死祖父的機會。但在奇異的量子宇宙，因果可能是不分的，連上帝也管不著，回到過去又可能嗎？日后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