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对童年记忆犹新呢?你是否认识这些童玩游戏呢?郑巧庭和“五脚基”团队多年来,搜寻逾百古早童玩游戏的故事、玩法、
制作方式等,把被遗忘了的童玩游戏再一次带回到大众眼前,为传统文化做更有温度与深度的保存与传承。
在搜寻传统童玩游戏资料过程中,郑巧庭遇人常常会问这个问题:“你有玩过Batu Sembilan(五粒子)吗?是五粒子,还是七粒子?”从对方的回答,她就可以初步判断,对方来自哪里。
“如果是五粒子,一般来自中马或中马以南的人,七粒子则是怡保以北的人。据未经考证的一些长辈口述,一开始其实是五粒子,后来游戏流传到霹雳、槟城,当地人为了想挑战高难度,才把五粒子增加到七粒子。
还有游戏童谣Lalalilatampong,它有广东版、福建版、马来版等,且各版本开头不同,广东版是Lat dali lat dali dam bong,福建版是Lalalilatampong,马来版又分有Lat Tali Lat Tali Tam Plom和Lat Tali Lat Tam Pong。
“念法有变,但原理都一样。我和父亲常常会聊这些童玩游戏,如何因应时代的变迁以及社会生活方式的改变,而变化其念法和玩法。比如Lalalilatampong,后来的年轻人把它变成分组的方法,每念一句,各自出示手背或掌心,同样手势为同一组。”
用废纸瓶盖自制玩具
郑巧庭认为,不同年代的童玩游戏,皆有其丰富之处,但她个人觉得,80年代前的童玩游戏尤其丰富,那时候多数取用身边的废纸、瓶盖、铁罐等材料自行制作玩具。
“比如弹弓,把树枝整理出Y的形状,左右绑着粗橡皮胶,用橡胶籽当子弹。童玩游戏可以说出年代的故事,70年代大马盛产橡胶,看到弹弓,就可以想像胶园里的人是这样就地取材做玩具。
“慢慢的,风筝、五粒子、纸娃娃、陀螺等也从国外传进来……在搜寻资料过程中,我很惊讶的发现,除了马来传统风筝Wau以外,很多童玩游戏其实都是从国外流传进来,只不过后来加入了本地色彩,而变成本地版。”
这些年来,她和父亲郑锦华收集了逾百种古早童玩游戏,并且依种类把它们归纳为静态游戏如五粒子、动态游戏如跳飞机、抓昆虫如捉豹虎等。当中她喜欢之一的是攻防游戏“过河”,守方不让攻方通过线,如果攻方通过线、跑回原点就是赢家。
“喜欢这个游戏的原因是,无论什么年龄的人,在玩的时候都能看出他的团队合作态度,因为这游戏需要团结、有良好的沟通才能赢,在玩的时候也要顾及前方和后方的敌人,视情况调整攻防策略。这像是人生的合作,大家要有共识进退,并且把优点放大,缩小缺点,彼此才能顺利合作。”
有趣的是,虽然没有明显区分,但是一些童玩游戏隐隐地有男女之分,被认为是女生童玩游戏的有跳绳、五粒子、跳飞机、冲格(马来播棋Congkak)、竹竿舞等;男生童玩游戏则是独脚龙(单脚跳追人)、斩鸡头(打棍仔)、打照片(打纸牌)等。
“同样是陀螺,也分有男生打法、女生打法,动作上女生比较斯文优雅,主要是把陀螺打在地上,看谁的旋转最久就是赢家。而男生打法是用力从上往下打,用自己的陀螺去钉或劈别人的陀螺,动作比较攻击性。”
推广传统童玩文化
郑巧庭和父亲郑锦华在槟城创办“五脚基童玩馆”(GohKaki),馆内主要展示各种七八十年代的童玩,不时还办有活动、工作坊。因为疫情,童玩馆早前已转型为公益食堂,目前计划时机成熟之时,会再次启动童玩馆。
对大多数的人而言,童年可说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最令人怀念的一段岁月。有一次和父亲在聊天中谈到童玩游戏,郑巧庭甚是感慨现在大家都不再注意童玩游戏消失的现象,甚至有的不懂得这是什么游戏?
“当时父亲问我一句:那你想做什么?我说,我做小跟班跟着你推广游戏吧!因为那时候父亲到处推广民俗文化,给我一个很好的引导方向。”
当了六七年小跟班,郑巧庭意识到,只是偶尔在活动中宣扬传统童玩游戏,传播力度有所不足,于是2017年在槟城创办“五脚基”童玩馆,按部就班、有系统性的搜集和展示童玩游戏资讯、玩法和制作等。
“五脚基童玩馆坐落在槟城,但是整个团队跑遍全马各州推广童玩游戏、办活动,尤其是中马和南马城市。疫情之前,除了登嘉楼,其他州我们都去过了,甚至很幸运的也到过中国交流。”
人与人互动成最美回忆
旧的事物之所以可爱,往往因为它能唤起人的回忆。童玩游戏也一样,与一个人的成长关系密切,带来的乐趣是永志难忘,回味无穷。生长于80年代的郑巧庭认为,传统童玩游戏强大的地方在于,它很少一个人玩,至少要有两个人才能玩,这种人与人的互动,是现代电子游戏所缺乏的人情味。
在搜寻传统童玩游戏的过程中,她看到有些童玩游戏会顺应不同年代会变迁而不断推陈出新,也有一些是被渐渐遗忘,现在的小朋友对它们已经陌生了。到底要留住传统,努力让其回归,还是顺应时代发展,任其优胜劣汰?她的答案是:不强求,但会尽最大的努力推广。
这些努力包括,把从长辈处听来的口述历史,转成文字发表在网络上。还有,到学校推广童玩游戏时,她常会问学生:这个好玩吗?这可能是爸爸妈妈或是公公婆婆年代的游戏哦!
“童玩是许多爸爸妈妈共同的回忆,但是对于生活在都市的小朋友来说,几乎都是陌生且没有接触过的。我抛下一个引子,如果小朋友回到家问起他们的父母,而父母很高兴地与孩子分享小时候的故事、愿意陪着玩,童玩就变成世代间的连结,而这个童玩游戏也许就能继续传承。”
比电脑游戏好玩!
“很多人都有一个误解,觉得现在的小朋友的童年已经习惯与高科技3C产品互动,不懂得也没有兴趣玩爸妈小时候的童玩游戏,或是有听没有懂。我反而觉得事情相反,如果父母愿意陪孩子一起玩,我相信小朋友都会觉得这些童玩游戏比电脑游戏更好玩!
郑巧庭说,在陪伴玩的过程中,好奇心强的孩子会想要知道更多,想挑战更多。同时,父母是孩子最早的榜样和向往的对象,因为自小玩过的经验,玩的时候肯定比孩子厉害,这也会激起孩子的崇拜心,成为他们眼中的英雄,“童玩游戏是很强的亲子游戏。
虽然有人认为传统童玩游戏是老派的游戏,不及电脑游戏丰富多变,但据她观察,小朋友的要求很简单,一是有对象陪同玩乐,二是玩的过程感受到挑战和成果,而童玩有不同的难易度,玩起来可能会有挫折感,但成功的那一刻会特别兴奋,然后更想要突破自己。
“我有两个孩子,我也有教他们玩我小时候的童玩游戏。三岁半的姐姐最近学会剪刀石头布,而两岁的弟弟只会石头和布,所以只要抓到技巧,姐姐就一直赢,玩的不亦乐乎。”
不只是家里的小孩喜爱童玩游戏,疫情前跑活动推广童玩游戏之际,她亦看到许多大人、小孩、老人共同参与游戏,看到三代同堂共乐的画面,就像听到许多动人的家庭故事,让她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是有意义的。
你还记得怎么玩吗?
过河/Kalidui
玩家分成A组(进攻)和B组(防守),A组成员在最前线开始闯关,B组成员在不同的防守线上防守,防守线为4条横线及1条直线。只要任何一位A组成员成功避开各线阻挡,跑到最尾防守线,再成功折返回到起跑点,A组全员获胜。游戏时,若其中一位A组成员被B组成员触碰到身体任何部位,B组全员获胜。游戏在赢家出现时,两组可以互相调换扮演进攻或防守方角色。
飞鞋/丢拖鞋
道具就是脚上穿着的拖鞋,这童玩在80年代末被政府推广为人民运动会的其中一项运动项目之一。同样是分为攻守两组,A组用拖鞋撑起鞋堆让它不会倒,然后再用拖鞋打倒鞋堆,开始到处跑动,B组则用拖鞋丢向A组。A组的过关任务是要把原先击倒的鞋堆,重新搭起,并且在还没被B组的飞鞋击中前,尽快跑回起点。若跑回起点期间,搭好的鞋堆又倒下,就不算过关,得再回头重新搭建。
123木头人/AEIOU
在玩家当中选出一人当“鬼”,“鬼”要背对所有玩家用手臂掩住眼睛靠着大树或墙壁,其他玩家则在起跑线准备。当“鬼”喊A E I O U之际,玩家要以最快速度从起跑线走靠近“鬼”的身后,当“鬼”念完A E I O U并回头时,玩家需在原地静止不动,若有人不小心移动了,就换这位玩家当“鬼”,或直到其中一位玩家成功拍打到“鬼”的身体,其他人就要急速跑回起跑线,跑不及或被“鬼”追逐触碰身体的人,必须在下一回的游戏中扮演“鬼”。
射瓶盖
用Lalalilatampong及猜拳决定玩家开始的顺序。首位玩家(玩家A)需把瓶盖一一叠高后再把叠好的瓶盖转开,让瓶盖分散到桌面上的不同方向。玩家A需在所有瓶盖中,挑出其中一枚瓶盖并取出当发射盖,而其他玩家可商讨并指定玩家A的目标瓶盖(射中目标)。
玩家需在不移动其它瓶盖下弹射指定的瓶盖,并根据其他玩家的指示完成所有发射目标。全部目标完成后,玩家需把所有瓶盖放在手掌心上,往上抛起后再用手背接着;接到的瓶盖再次抛高,用手掌捉住的瓶盖都被记录加分,分数高者为游戏胜方。
跳飞机/跳房子/跳格子/Chip Chip Chom
基本上是在空地里,以粉笔或树枝在地上画起格子,就可以和玩伴一起玩。于50年代至80年代相当普遍,在一些儿童游乐场、公园和小学操场等都会有跳飞机的格子(格子形状和数量组合各有不同)。游戏的基本规则就是单脚跳或双脚跳到中心点,往后抛石子,落在哪个格就是自己的房子,别人跳时必须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