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是天天与风云人物、乐坛巨星、体坛猛将等“人”处在一起,他的职业也是许多男生羡慕不已的,别人玩的是如桌子般高的模型人偶,他对的却是真人等身1:1比例的蜡像模型,这也是为何黄健成天天年年上班永不沉闷、从不倦怠的原因,他是香港杜莎夫人蜡像馆蜡像制作坊助理经理,也正是新进驻馆内的李宗伟以及杨紫琼蜡像的守护者!
在香港沙田出生的黄健成自幼爱绘画和雕塑,由于父母意识到艺术在香港属冷门,于是,在他十二三岁时就把他送往英国寄宿学校念中学,随后,在大学选修服装设计系。
他首次得知英国伦敦杜莎夫人蜡像馆(Madame Tussauds)的存在,正是在这一段求学岁月,“我以旅客身分去参观蜡像馆,首次见到好多栩栩如生的蜡像,感觉非常厉害。”
由于中学时期热衷于篮球、网球运动,因此,当他看到球员的蜡像就觉得好有真实感,然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蜡像。
“平时都是在电视里看到英女王,再不然,香港硬币上会看到英女王的头,还有接触过英女王的公仔,而女王的蜡像做得非常相似,看了内心激动,因为太逼真了。”
“站在众多蜡像之中,真的难以分辨哪个是真人、哪个是蜡像。”那一次,他不曾想像过有一天会到杜莎夫人蜡像馆上班,“那是大学毕业回港,妈妈不断提醒我是时候找份工作了。”
小时不吃饭存钱买模型
由于长期在英国生活以致他并不知道香港也有杜莎夫人蜡像馆,直至在招聘广告中看到它,“该馆要聘请顾客服务大使,为了堵住妈妈唠叨,还有不想朝九晚五的文职,我去应征了。”
“2007年入职,由于擅长摄影,因此被安排为访客与蜡像拍照的任务。”他坦言,这份工作相当有趣,盖因他拍照的位置并非固定,而是在馆内四处跑动。
“我喜欢与人沟通,因此,热衷于指导访客怎么摆拍、怎样把人的美感和蜡像的逼真感齐齐拍出来。”如何将自己热爱的艺术,与工作完美混合在一起,成了他最想做也做得最快乐的事。
在蜡像馆内,他天天与风云人物、乐坛巨星、体坛猛将等人的蜡像在一起,有时会默默用心跟蜡像说话,你眼镜怎么歪啦?谁把你头发弄乱呀?他直言不讳,真把蜡像当成自己的玩偶了。
“我的工作是许多男生羡慕的,尤其是爱玩模型人偶的,我小时候可以不吃饭,也要存钱买模型,更何况,我现在面对的是等身1:1比例蜡像,而别人玩的是只有桌面般高的人偶。”
“两三个月后,刚好蜡像馆制作坊有空缺,专司蜡像修护工作,我觉得,在英国修的服装设计背景派上用场,便马上作出转组申请。”这个职位来得正是时候,也刚好被他牢牢抓住了!
新蜡像采集逾250个数据
按蜡像馆惯例,一个蜡像的出现取决于两大管道,“我们先做资料搜寻,若是运动领域就会思索该选哪个运动员,并通过网上搜索谁较有知名度和具认可性,包括他得过什么国际奖项。”
另外,蜡像馆门口有个访客调查机,访客可以填写未来最想要见到的蜡像,“只要把心目中名字写下即可。”他以李宗伟为例,由于他甚受访客欢迎,于是,馆方作出邀约及预约量身时间。
“对方同意后,彼此就会约好时间,进行量身流程。”他指出,从征得同意到蜡像完成为止,整个过程需时逾一年,期间,馆方团队人员将会飞往对方所在城市,与他面商洽谈。
他指出,一般上,来自英国杜莎夫人蜡像馆的两个同事亦参与,“他们一个是摄影师,另一个则是雕塑师,还有加上其他支援的同事,我也可能会参与其中。”
在量身流程里,该团队首先需要跟对方商讨,以哪个形象及动作示人。当李宗伟敲定以他最闻名的打球动作后,他笑指,接下来他就要“大祸临头”了,“因为这个动作会很累。”
“他不能坐着而是要站着打羽球,并且要保持这个动作近数个小时,好让我们拍照和量身,其肩膀倾斜度、伸出去的手多长/多远、双眼宽度,还有两眼之间的距离等都要测量。”
他透露,新蜡像需要采集超过250个数据,这是要很有耐心才能完成的任务,“通常,我们会在一天时间内完成量身工作,但有时需要更多时间,这胥视蜡像暴露的身体部位多或少。”
连脸上一颗痣都很重要
黄健成再次以李宗伟为例,“他的蜡像是穿上背心打羽球,我们就得花多点时间去确定皮肤的颜色;若是换作穿西装的政治人物,裹在衣衫里的肌肤就不必过多考虑细节。”
他说,由于长期大量运动,李宗伟手臂的肌肉线条特别明显,“雕塑师要对他的手部肌肉充分了解才能做到惟妙惟肖。”他认为,一个雕塑师应该要有解剖学的常识。
另外,他以奥斯卡史上第一位华人影后、来自大马的杨紫琼蜡像为例,“尽管她穿的是古装,但是,她的手部肌肤有露出来,“也是要多花点时间。”他指出,只要是涉及身体部位的都得注意和做得逼真,务必让人注意到对方真实一面。
随行雕塑师也就是回返英国负责蜡像雕塑任务的人,“在现场与真人面对面对话,他才能抓住对方的神韵,雕塑起来更加神似,他是无法仅仅依靠照片,因为照片可能会淡化某些东西。”
“当天,也得把头发的颜色确定下来。”基本上,他们备有头发色表,每个蜡像都有不同发色,即使同一个发色,也会有不同色调,“这跟染发的色表有异曲同共之妙。”
除了确定发色,还得确认眼珠颜色,再来就是衣着考量了,“若是蜡像所摆放场景是饭厅,肯定不会让他穿上羽球运动背心和鞋子。”这一切都得跟蜡像真人商讨后才决定。
“有的名人会强调其脸上有一颗标志性的痣,这是个重要指引,我们必须重点记录下来。”
在完成以上量身工作后,蜡像馆团队成员各自打道回府,“雕塑师会回到英国的杜莎夫人蜡像制作工厂,那里有专做蜡像且不为人所知的齐全设备。”
蜡像机票比真人贵许多
在香港的黄健成则有后续任务需要跟进,“我们可能要跟李宗伟再次取得联系,以商谈如何物色他所用羽球拍,或者是否需要缝制另一套备用衣着等事宜。”
“李宗伟蜡像所穿球衣是他捐赠出来的,但也有的人物无法把衣物捐出来,我们就得按照所敲定的真实衣物复制,世界圆点女王、日本超级艺术天后草间弥生蜡像穿的就是复制衣。”
这一切都需要获得蜡像真人首肯后才能去做,一旦新蜡像制作完成后,“他”或“她”就会坐飞机漂洋过海去到香港杜莎夫人蜡像馆,他笑言:“蜡像的机票比我们贵出许多哦!”
据他透露,蜡像是分拆成几个部位运送到香港,“抵步后,在蜡像馆内把造件组装起来。”这个流程由他来负责,也正合其意,“我本来就爱模型人偶啊!”
在蜡像抵达香港以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做,“工程部同事得先改造场馆,把羽球场做起来。”问他羽球场是否按实际尺寸建造,他笑答:“我也希望如此,这样我就可以在馆内做运动了。”
“除了打造羽球场地,还得调整其区域的灯光,因为不同高度蜡像需要不同光线。”随后,他们才把运抵的蜡像组装起来,并且钜细靡遗地检查每一个细节,“检查肤色尤为重要。”
他说,曾试过有的蜡像真人在蜡像揭幕仪式之前,因工作需要以致肤色有所不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得修补肤色,尽量做到与本人的肌肤同一个色调。”这就是关键性的颜色匹配。
她们也用洗发液润发乳
当新蜡像永远进驻该馆后,黄建成所要扛起的重责大任就是日复日、年复年的修护工程,这是让每个蜡像历久弥新的重要环节,“每天早上11时开馆前4个小时就开工了。”
“也就是早上7时就开始埋首于各种我们要做的事情,例如:我们会利用洗发液和润发乳清洁蜡像头发。”他特别强调,女蜡像的长头发一定要用润发乳才行。
“完了以后,发型师还得使用吹风机帮她们吹头发,吹回同一个卷度的发型。”若比较男女蜡像的照顾难度,他直言,女生蜡像的发型特别复杂,不但要维持头发造型,还得维护其光泽。
另外,他们还得检查蜡像的衣服是否整齐或有否弄脏,“若有需要更换,我们就必须在4个小时内更换,这是无法在展馆开放时做的。”
他说,每个蜡像都有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一套穿在蜡像身上,另一套以备不时之需,当中草间弥生蜡像更衣频密度较高,那是为了维持其黄色衣裳的鲜艳度。”
还要注意的是皮肤蜡色,“由于长期在强聚光下,射灯会导致油彩逐渐淡掉,即使没人触碰过的蜡像也会,更别说那些访客搭肩与握手拍照的蜡像,为此,蜡像需要经常修补。”
日常修护亦做年度修理
香港杜莎夫人蜡像馆拥有约有上百个蜡像,黄健成跟其他同事,每一人都会分配到数十个蜡像,“每个人在4小时内巡视每个蜡像,检查是否有出状况。”
“从整理头发、更换衣服到修颜补色,整个早上有够忙的。”他指出,以上事务都是每个早上时段的任务清单,“早上11时开馆后,我就得回到制作坊处理其他事情。”干嘛去了呢?
原来,每个蜡像除了备用衣物,还有另一对备用手,“由于担心来不及干透,我们会把换下来的手部,拿到制作坊修补,而不是在展场进行,因此,制作坊内也摆放各身体部位的模型。”
除了局部修护,也有需要把整个蜡像拿到制作坊作全身修护的,“蜡像会在制作坊待上一两周,每年至少全面修护一两次。”
“所以,制作坊除了有手部模型,还会见到一两个蜡像在里头,以及未揭幕的新蜡像,还有蜡像们的定制衣物与特定道具,道具则有如杨紫琼的剑或李宗伟的羽球拍等。”
不论是展场内的局部修补抑或制作坊里的全身修护,他都是参照量身流程时所留下的详尽文字和照片记录进行,“必须照着做。”当晚上8时闭馆后,他一天的工作也就暂告一段落了。
后记:蜡像守护者的梦想
自2007年到2023年,现年40岁的黄健成在香港杜莎夫人蜡像馆度过他职涯的黄金16年,尽管工作再忙,职业倦怠从未曾出现在他上班的日子里,“一点都不会觉得沉闷,因为一直都会有新的名人蜡像进驻馆内,这份工作永远都有新鲜感。”
对他而言,为全球各领域赫赫有名人物打理他们的蜡像是充满刺激的,“未必与每个蜡像的真人见过面,若然可以跟对方见面,想必平日打理他的蜡像会更有情感。”他坦言,经常会梦想见到蜡像本尊,“好像毕彼特(Brad Pitt),即使不是见面,可以视讯对话也心满意足了!”
图:香港杜莎夫人蜡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