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觸到《牛奶與蜂蜜》這書名,聯想到的畫面是旭日、朝陽、生機,仿佛透著一種淡雅的香氣,就像牛奶蜂蜜這杯飲料,甜淡恰如其分,與那底色暗黑的封面,映著沉重、莊嚴、肅穆的印象,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讓人忍不住好奇而去翻閱。是本詩集,皆短篇,好讀,但卻無法快速地略過,因為這詩的思想性雋永、深刻。
《牛奶與蜂蜜》原來與美食、飲料無關,而是一本自傳體詩集,分為四輯,收錄了露比·考爾關於愛、創傷、暴力、失去、虐待、侵害、治愈的不同的人生階段體悟,穿梭過虛無的黑洞,也終究迎向光明。露比·考爾是印度裔加拿大人,是作家、藝術家、攝影師,也是插畫家。該書的內容裏還配有插畫。使我印象最深的是,這插畫裏有肋骨、小女孩、孕婦、眼睛、裸體、性愛、吻、蠍子、天秤、龍卷風、刀鋸、地球,等等。都是由簡單的線條構成的,卻很搶眼。
這詩集分別由《傷之憶》《愛之邦》《支離破碎》《療愈之旅》構成。
在《傷之憶》裏,寫她曾接受心理治療,回憶的是遭性侵的畫面:
“在治療師的房間/他將洋娃娃放到你的身前/她是那麼惟妙惟肖/猶如你叔叔摩挲過的女孩/告訴我/他的手放在了哪裏?/你如懺悔一般/向著娃娃雙腿之間伸出手指/那是被他/肆虐過的地方”
寫父愛的缺失與她的尋覓:
“他理應成為/你所愛的第一個男人/你卻仍在到處/將其找尋——父親”
在《愛之邦》裏,寫他為愛的付出:
“當我開始思念你/雙腿就情不自禁地打開/就像畫架上空白的油布/等待有人揮灑油彩”
寫她關於“母親”的想像:
“我深深地迷惑/關於一件事/有些人為何能做到/將自己的全部靈魂/熱情和能量/都傾注於另一個人身上/且心甘情願/不求回饋——我得等到自己成為母親的那一天”
在《支離破碎》裏,寫自己的心碎:
“我離開不是因為/我停止了愛你/而是因為/我駐足得越久/就越無法愛我自己”
寫對被愛的渴求:
“你無需撩撥他們來要你/那份渴望必須發自心底”
在《療愈之旅》裏寫尋求治愈的過程裏有過的豁達與孤獨:
“感受痛苦/本就是人生的必需/與其害怕/不如敞開臂膀擁抱——進化”以及
“孤獨,是我們瘋狂尋找自我時,所留下的標記”
閱讀這本自傳體詩集時,像是陪著作者走一趟她的人生,也像是觀照著我們的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