缤纷色彩的峇迪(batik)最能代表马来西亚丰富多元的文化,峇迪衣是民族服装以外的“国服”(pakaian kebangsaan)。各族人民都穿峇迪,从纱笼、睡衣、日常便服、制服到宴会服,童装、男装、女装……你衣柜里有没有一件峇迪呢?
蜡染布果然是最多元的纺织品。峇迪是马来人和娘惹传统服装,华人妇女坐月子也围峇迪纱笼,导游空姐穿峇迪制服,男女贵宾出席宴会穿峇迪,从前男士进入云顶赌场必须穿大衣或峇迪衣,现在政府规定公务员每逢周四穿峇迪办公。琳琅满目的峇迪纪念品是外国游客首选伴手礼,也是送给外国友人最佳见面礼。
峇迪,也是登嘉楼女子林莲池(Liancy)的童年回忆。小时候父母在小镇马江(Marang)码头附近经营家族杂货店,隔壁有马来妇女卖传统峇迪布。一次要去棉花岛的一位外国游客买了峇迪布,要求母亲给他缝条沙滩裤。不会缝纫的母亲胆粗粗接单,做了条线缝得歪歪的裤子,不料对方很满意,从此开始缝制峇迪衣裤卖给外国游客。
“我大学毕业前叫母亲不要再缝衣了,她说等我毕业就可以安心退休,结果就在我毕业翌日发生意外,一个月后母亲离世了。”Liancy追忆,母亲50多岁开始缝峇迪服装,没想到自己也在40多岁时创业经营峇迪品牌,重覆着母亲的步伐。
Liancy本来专业是一名药剂师,会与姐姐林莲妮(Annie)创立“Chantek手工蜡染”品牌卖峇迪完全是无心插柳。2020年疫情爆发,MCO在家防疫憋得发慌,当行管令松绑开放跨州,她便马上回家乡登嘉楼探亲游玩。
一天逛巴刹看到很多美丽峇迪布只卖10、20令吉,开心之下扫了很多件满足购物欲。而后好奇与当地伯父说起现在峇迪布跟以前不太一样,才知道原来自己买的是数码印刷的非真品峇迪(batik viral),并非手工蜡染。
“当下非常震惊!我从小混峇迪布堆旁居然也会买错!”数码印刷(digital printing)峇迪图案的布跟人工蜡染布(handmade batik)根本是两回事,但表面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一般公众难以辨认。
“记得小时候登嘉楼有很多峇迪工厂,现在已经很少见,究竟本地还有没有峇迪工匠呢?”她到处打听逐一寻找还在经营的峇迪作坊,才知过去一个地区至少有50名峇迪师傅,现在全登嘉楼只剩五个工匠,每个都有自己的图案设计。
重新与峇迪布邂逅,使她有了想好好推广家乡传统手工艺的发想。于是,2020年7月15日Chantek诞生了。写成旧式马来文拼音Chantek而不是Cantik,是有意复古,重新找回属于本地DNA的美。
设计各有特色 创新赋新生命
马来西亚传统峇迪是纯手工制作,花样设计繁复,色彩鲜艳,制作巧夺天工。东海岸吉兰丹和登嘉楼是著名的“峇迪之乡”,但两州的峇迪风格有所不同。Liancy解释,除了图案、色彩、面料不同,蜡染工艺也不一样,吉兰丹较多手绘峇迪(hand-drawn batik),以手绘(canting)的方式描画花卉抽象图纹。登嘉楼峇迪则保留传统木版印刷 (block-printed batik),多层次的蜡染效果工序繁复。马来西亚其他州属如彭亨、柔佛也有峇迪,各有特色。
现代印尼蜡染峇迪流行清新和风图案,粉色系也很受年轻人欢迎。Liansy认为在古老传统工艺基础上创新,使峇迪焕发新生命的做法值得鼓励,惟公众对蜡染峇迪的认识应该被重新教育。
“不是任何有峇迪图案(batik motif)的布(fabric)都可以称做峇迪,只有真正经过蜡染工序的才能叫峇迪。她强调,并没有排斥翻版峇迪,但商贩有必要注明为数码印刷以免客户误解。印花布跟蜡染峇迪的分别体现在手工和价值上,传统蜡染峇迪是纯手工制作耗时量少,价钱也比较高。
Chantek除了贩售100%正品手工蜡染布,也为客户量身定做男女服装和童装,强调从染布到缝制都是纯手工。Liancy负责设计,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玉兰姐裁剪,7、8名裁缝师缝制。
早期他们推出的峇迪半截裙很受欢迎,现在则更鼓励客户定做全身裙,充分使用一整条峇迪布不浪费,这也更能欣赏到完整的美丽峇迪布图案。设计方面则是尽量简约不花俏,一改人们对峇迪衣的印象。Liancy透露,用经典的两码峇迪布缝制衣服最考裁剪功夫,老师傅独运匠心的对花技巧能将峇迪之美发挥得淋漓尽致。
另外,峇迪商品有手提包和礼品等。其中一款热卖的Julia双面蜡染手提包,剪裁设计简约时尚,包包容量大不变形,美观又实用。Chantek用了很多心思创新,为客户设计峇迪旗袍,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今年配合兔年,请插画师陈慧欣和陈奕欣姐妹设计,与峇迪工坊合作推出独家“好奇兔兔”系列峇迪布,缝制新年童装令人眼前一亮。“我希望各种族都有机会穿到峇迪,童装是启蒙起步,让年轻一代喜欢上峇迪。”
小品牌从社交媒体开始经营,两年前开始参加文创巿集,最近Chantek走入购物商场,在Lot 10和KLCC的Isetan百货公司摆摊,慢慢被更多人认识。Liancy自勉还需继续努力:“本土创作需要大家支持,让本土手工艺小生意可以持续下去,走得更远。”
嗜好收集绝版峇迪布
手工蜡染布是夕阳行业,老工匠去世,蜡染手艺无人继承令人惋惜。Liancy收藏了好些绝版蜡染布,属于非卖品只供欣赏,珍品包括已失传的五层蜡染布和独特的青铜色蜡染布。
她还收集一切有关蜡染布的有趣知识,像是被称为hijau busuk的蜡染布,原因是使用青色颜料染布时整个甘榜都飘着臭味。很多人不知传统峇迪纱笼穿法,布头(kepala kain)在前代表单身,在后代表已婚,在侧代表失婚等等。
什么是蜡染布?
蜡染布(batik)是一种先用液状蜡将图案绘制或印制在布上,再经染色后除去蜡质而成的染布工艺,这种蜡染工艺源自印尼爪哇。一条蜡染布耗时3至4天才能完成,从单色、双层、三层、四层、五层染色,越多层工序越多费时越久。
更多精彩内容,请看:◤主题故事◢纱丽:印度服装里的诗 连结世代连系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