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搜頻道．被遺棄者不易敞開內心 家庭破裂苦了孩子…(中篇)

報導：許雅玲
2011年，柔佛青年羅裕福創立萬民社群服務，他發現：大馬有很多獨居和家庭困難人士，需要幫助。其中，被父母遺棄，或交給祖父母隔代撫養的小孩，有與日俱增跡象。

當中，心智未成熟的男女，早婚早孕，或者未婚產子，因為缺乏經濟能力，把孩子丟給父母撫養，製造更多家庭和社會問題。

今年1月1日，羅裕福接到一個棄養兒童個案：14歲男孩，父親長期在國外工作，十多年不回家，媽媽后來再婚。因為繼父不喜歡少年，媽媽便以“少年抽煙惡習”為由，趕他出門，媽媽和繼父還在一夜之間偷偷搬家。

少年的老家在怡保，南馬舉目無親，就派傳單掙錢。傳單老闆便找上社工幫助少年。

“少年成績在全班10名以內，但現在休學了。他身上只有複印的身分證。我們希望少年媽媽給回身份證正本，讓他起居生活穩定。感恩的是，少年被遺棄后，得到同學家人收留。少年希望住在同學家，繼續工作，調適好心情，再做決定。”

志工安靜陪伴

羅裕福打算，安排少年入住企業贊助的少年之家，讓他學習語言能力、電腦技能和生命教育，直至15歲時，才選擇升上技術學校，還是踏入社會工作。

“被遺棄或被祖父母照顧的孩子，都有一個恐懼，害怕信任越多，失望越大。連最親的父母都會拋棄他，何況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所以，他們不容易敞開內心，談論心中最痛的部分。輔導志工必須陪伴他，他安靜我們就安靜，給他知道，志工不是要問很多問題，或者知道你發生什么事情……”

直至建立信任后，才能更好了解狀況，具體給予幫助。

學生懷孕沒能力養孩子

輔導志工趙老師坦言，“未婚懷孕現象，已越來越嚴重。”

對于那些未婚懷孕的學生，學校會強制他們退學嗎？

雪隆一名中學輔導老師透露，學校也講人情，中學生未婚懷孕，胥視家長怎么處理，如何和學校溝通。通常未通報校方，學生已退學待產。未婚懷孕並非窮途末路，前面總有路走。這時刻，首先要處理的，是懷孕女生的身心，不講升學。假如選擇結婚，走的就是另一條人生道路。

即便是趙老師任教的大專，都是學生跑來找老師，朋友偷偷墮胎，身體很弱，我很擔心，該怎么幫她？

“學校還沒介入處理事件，懷孕女方已休學，男生婚后繼續升學。她不開口求助，大家都不能做什么，惟有讓她朋友注意飲食和照顧她。”

要是未婚懷孕學生開口求助，趙老師會怎么輔導他們？

“我的個人看法是，墮胎讓胡搞懷孕的男女，太快解決問題，他們會一直重蹈覆轍。”她說，她不贊成墮胎，他們可以不結婚，把孩子生下來，送給人撫養。這聽起來很不舒服吧？可是，結婚不是個好結局。

未婚懷孕的學生，心智不成熟，沒賺錢能力，也沒預備要生孩子。婚后，丈夫返回校園，妻子在家顧孩子，這種婚姻會背道而馳。假如生下第二、三胎后才分手，繼續丟給父母撫養，沒有承擔責任，不會改變行為。

不鼓勵婚前性行為

去年，新山中央醫院有200多個未婚懷孕個案，少數是因姦成孕，包括一名9歲小女孩。

趙老師說，大馬社會不太包容強姦受害者，她很難保住孩子。被姦懷孕，受害者會陷入生活最不可思議的困難，她想珍惜生命，但肚裡生命會提醒她痛苦遭遇。

如果家人無法承擔這局面，尤其是母親沒陪伴女兒克服困難，甚至在輔導過程中，家長批評女兒不是，這會造成女兒的沉默，覺得“原來被強姦是我的錯，我是不值得疼愛的人！”。此后，孩子不會接過父母伸出的手。

“家長要保住他和孩子的關係，最重要的，讓孩子知道人生會發生不幸的事，但你依然珍貴！往后的人生，孩子會珍惜自己，不再重蹈覆轍。”

羅裕福強調，預防勝于治療！Focus on the Family訓練培訓員進入中學教導性教育課程。上完課，我們讓學生簽守貞卡，鼓勵他們在婚前不發生性行為，大部分學生因為理解樂意簽署。

個案1．偷食禁果 不能結婚

通常，當社工從中央醫院接到未婚懷孕個案，代表女方家長已報警，已成為刑事罪案，偷食禁果的男女，沒得結婚了。

大馬刑事法典第375（g）條文闡明，任何人和年齡16歲以下的少女發生性行為，不論對方願意與否，都屬于法定強姦罪，一旦罪成，可面對不超過20年監禁，另加鞭笞。

過去，法定強姦案被告，以結婚為理由，逃脫法律檢控，現在未必可行，去年，沙巴亞庇一名被控法定強姦的40歲餐館經理，審訊中迎娶13歲受害者，檢方仍將他檢控入罪。

有個19歲男生，在16歲時，和小女孩生下孩子。小媽媽是太妹，最近被警察抓，揭發未婚生子，福利局帶走孩子，小爸爸很痛苦，一直問羅裕福：有什么辦法拿回孩子？

他說，未滿法定18歲的非穆斯林女孩，未婚懷孕的話，可到政府部門簽署文件，說明願意撫養孩子，或者女孩的媽媽，可申請成為孫子監護人。如果女孩和媽媽都不願成為監護人，報生紙又沒父親名字，福利局會帶走孩子，未婚爸爸無權爭取撫養權。

個案2．寵愛讓孩子更霸道

隔代教養中，孩子有行為偏差，比如偷竊和喜歡跟人講話。

三年級的過動兒，不能安靜補習，經常跑廁所。上月，不小心弄傷嘴角流血。外婆勃然大怒，你們沒有照顧好他！

外孫的小意外，讓情緒波動的外婆破口大罵。甚至向其他父母投訴這裡不好……造成補習中心的困擾。

“善心人士贊助一年補習費，補習中心破格接收過動兒，已讓大家好感恩。我們奉勸外婆，但外婆說，我不愛他，他不是很可憐嗎？可是，寵愛只會讓孩子越來越霸道，去到補習中心，製造很多問題。”

個案3．學習技巧關懷孩子

“如果要說特殊隔代教養個案。我想，我家就是一個特殊個案，兄姐離婚，9個小孩都住在我家，由父母、我和妹妹照顧。”

羅裕福說，早期，他的家庭非常難搞，孩子天天開戰，讓父母很煩惱。幸好輔導專業，讓他有技巧關懷他們，讓他們在比較正常狀態下成長。

哥哥的孩子，小一起，在課堂上被同學碰撞，會認定“你是故意的”，氣得躲在桌子底下不出來。小五后，因為接受輔導、接觸信仰，個性變得穩定平衡，偶爾會有行為偏差。

“我家裡的留守孩子，跟個案都很相似，叛逆期會出現很多問題。年老力衰的父母偶爾情緒不穩定，會拿孩子出氣。他們沒有完成正規教育，但我鼓勵他們去技術學院，融入正常社會生活。他的心理層面，恐懼害怕比較少，因為知道不管怎樣，這個家，我隨時可以回來。”

個案4．帶大孫子未獲反哺

萬民社群服務接到的隔代教養個案中，婆婆會溺愛小孩，也會破口大罵孫子，打也打得兇。

“孫子小，老人長年累月不能好好休息，情緒波動大，！這可以理解，”羅裕福說，但動不動口出惡言，“不聽話，趕你出去！”這對孩子傷害更大，孩子便會委屈自己去配合，一旦有機會離家，或者親生父母回來找他，就算記得婆婆是怎么辛苦養大自己，也會離開。

去年羅裕福接到一個新個案，78歲的奶奶，兒子發瘋，媳婦跑掉，留下一雙孫子。寡母帶大獨子，又要撫養一男一女，辛苦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帶大孫子女，親生媽媽突然出現，帶走當年滿18歲的女兒，留下男孫，今年18歲，中學畢業，打算學理髮。

“很遺憾，父母想要孩子時便出現。離開的孫女，現在已經結婚了，從沒回來探過奶奶。心酸的老人，只希望每月獲得一包米的接濟，繼續吃飯就夠了。我們輔導的都是小孩，希望他們長大后飲水思源，孝敬老人。”

個案5．社工服務非理所當然

萬民社群服務，不公開募款，但會在面子書尋找短期資助。我們有這樣那樣的個案，他們有這種那種需要，請問誰有意願贊助？

社工，有很多無奈的經驗，尤其是很多個案，都把社工的服務當作理所當然！

三年級過動兒的外婆，會因為社工沒有時間上門送物資，打電話責問，你們不是有熱心人士贊助你們，為什么這么遲送物資來？就算說好“兩週后送物資”，外婆還是幾天便打電話催一次。

“有個離婚婦女個案，兩個孩子長大成人，已在工作，只是因為學歷低，薪水低。未離婚前，婦女會打電話給我同事借錢。離婚后，她一天打十多通電話來要錢”羅裕福說。

這些話，讓人聽了怒氣衝天。不要把志工服務和善心人士的捐款，視作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