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的虛與實‧陳慧文：牙牙學語

一位傳播學院的女孩聯繫上我，她想製作一個可以幫助非母語學習者學中文的手機軟件，這是她的畢業班任務。她請我列出我學生學中文的難點，我列的主要是語音方面的：韻母發音困難，聲母j、q、x分不清，還有聲調掌握困難。

她看了我列出來的項目，說：“其實這問題是我指導老師叫我提問的，她說只要問這個問題，中文老師就會列出一堆項目。”

她原本圈不定中文的學習內容，她的指導老師建議她直接找語言學院的語文老師，因為語文老師是直接接觸學生的人，肯定可以直接說出學生的學習難點，她可以針對這些難點安排手機軟件的內容。

她曾把字辨的內容讓她的馬來朋友嘗試，例如“照片”／“紹片”二者選出一個正確的，馬來朋友表示做不了。我告訴她這是我們念華小的學習內容，但如果中文作為外語，字辨根本就不是初級的學習重點了，很多時候單單是語音都要解決許多問題，這些問題都是母語學習者不會遇到的。

因此，如果要製作一個非母語學習者的手機中文軟件的話，倒不如玩一些辨認聲調的游戲，還更為合適些。

許多人以為中文作為外語所教授的，就是大概幼兒園或華小一年級的內容，只不過教學媒介語是馬來文或英文。我初入行時，也有這種認識，那時是本科畢業後約一年。

近年來，中國高校開辦了漢語國際教育碩士課程，本科也有對外漢語專業，學了這專業的學生才瞭解對外漢語（在馬來西亞，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中文作為外語”）是怎麼一回事。至少，不是懂得中文，就可以用我們既定的許多觀念去教導非母語學習者。我入行至今，也有三四年了，隨著經驗累積，加上現在這個行業所流行的增加學生的“開口率”，注重中文的聽說多於讀寫；對於漢字，實行“多認少寫”。

我漸漸認為，初級學生的學習內容，應該還原到我們嬰兒牙牙學語的時候，只不過我們的教導方式比較有次序，比較科學，學生要學的是理解詞語的觀念，例如郵票就是Stamp。語法也相當零碎，有許多語法點都是母語學習者不需要的，例如“我們去商場買東西”這句，我們要特別告訴學生，先說明地點，才說明動作。因此造句是需要說明許多語法細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