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時尚‧Tilda Swinton 叫她女王! 頭號貴族的前衛行為藝術

特約：范俊奇

總覺得，她的存在是別具含意。

慾望奔流的娛樂圈，繁花怒放的女明星，她素淨的一張臉，有時候微笑有時候不，穿著獨樹一幟，瘦得像一束光，出現在喧鬧紛擾的電影活動上！

明明她看上去是那麼格格不入，可是卻讓人感覺意料之外的養眼和悅目…

知道得越多，認識得越深，你就越來越找不到任何站得住腳的理由，可以阻止自己不去喜歡Tilda Swinton。尤其是，那層層面面、纏繞在她身邊不可思議的矛盾和衝突……

她念的是社會政治科學，腦袋裡塞得滿滿的全是嚇壞人的共產主義，可她一點也不介意借出空靈的外貌，充當時尚聖帝Karl Lagerfeld的繆斯。她出身貴族階級的英國世家，卻半玩票性質憑一部叫作《愛德華二世》電影，摘下威尼斯最佳女主角。

她一直也寫小說、寫詩，是個典型的英國文青典範，可是卻認真地以社會關愛的角度製作了一部《凱文怎么了》，探討一個孩子在校園裡殺害無辜同學的母親，該如何面對社會的審判和處理自己的情緒？她說，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出國過海關的時候，她的護照並沒有標明她的身分是演員。但她現在明顯的越陷越深，常常奮不顧身投入，已經遠遠超越一名演員的機心和視野。

她其實並不特別美麗，但是“夕陽穿樹補花紅”，我特別喜歡她柔軟如金色水草的一頭短髮，微微地在冬日的太陽底下拂動著。她不美麗，也不見得有著致命的魅力，但是你凝視過她那一雙總是不肯讓化妝師畫眼線的綠色眼珠嗎？她早前為Pomellato的珠寶當代言人，攝影師的燈光惡狠狠地往她臉上照射上去，然后她那對清冷如湖畔的眼珠，赫然綠得比最頂級的翡翠還要綠。

當個有良心擔當電影人

其實，並不容易精準無誤地為Tilda Swinton的身分划下定位：如果把她說成是模特兒，她其實比任何一位模特兒更有明星氣場；如果干脆把她歸類為電影明星，她在很大程度上卻又比電影明星更懂得散發模特兒獨有的時尚魅力。更何況，這位出身英國的名門望族，有時候恐怕連她也分不清楚自己的身分。她明明是演員，卻不會為了錢而演戲，反而在演出《愛德華二世》拿到威尼斯最佳女主角之后，她勉強接受媒體把她當作演員來看待。但隨即之后，她當監製拍電影，辦影展搞活動，幾乎把自己當作電影人自居，而且頻頻與好萊塢的電影圈過從甚密。

當大家都摸不清她到底想干些什么的時候，她驕傲地拍出一部探討家有問題孩子的母親，應該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更何況這孩子還是殺害同校同學的殺人犯！

如果說好萊塢是一個大染缸，而歐洲體系的電影圈，相對之下是比較清淡自我的小世界。那么很顯然的，以 Tilda Swinton的個性，她絕對比較適合悠遊于歐洲電影體系碧藍海洋——最主要的是，她不隨波逐流，總是以她讀社會政治科學的獨特眼界，來睥睨這個兵荒馬亂的世界。而我相信她給自己立下的目標，應當不只是當一個出色演員，也有當一個有良心肯擔當的電影人。

大師爭奪的繆斯

鏡頭一轉，作為眾多時尚設計大師眼中最難得的繆斯，Tilda Swinton的表現一直都很稱職。而且她那渾然天成的獨特氣質，不但可以把一件衣服或珠寶的精髓表現出來，甚至還可以為設計師叫出來的作品加分，這就是Tilda Swinton和其他專業模特兒不同的地方。

她最吸引設計師的是：她本身的氣質可以和設計師的作品產生微妙的化學作用，讓作品本身沒有辦法表達出來的精髓和細節，經由她的一個眼神或一個姿勢表達得淋漓盡致。單單這一點，已經足以讓她成為時尚界裡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也是為什么，出身貴族的Tilda Swinton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那就是被《紐約時報》譽為“不能錯失的前衛女王”。而“女王”這兩個字，乍聽之下難免有點俗氣，可現實生活中的Tilda Swinton，蓄著利落的短髮，化很淡很淡的妝，並且痛恨經常轉換髮色。你喜歡她，就必須喜歡她原始得接近被漂白過的淡金色髮色。而且，她特別喜歡穿先鋒設計師Haider Ackermann的作品，並且在一次接受訪問時說過，“穿Haider Ackermann的衣服，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讓我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全感。”

另外，就連欽點超模無數的時尚聖帝Karl Lagerfeld，去年為貴氣名牌Chanel設計一系列名為“巴黎‧愛丁堡”的早秋服飾，從一開始就指定要Tilda Swinton出任這一季的代言臉孔。如果Tilda Swinton不答應，這個概念就會無限期懸空。關鍵原因是：時尚老佛爺的這一季設計靈感，源自于蘇格蘭，而任誰都知道，Tilda Swinton是絕對貨真價實出生于蘇格蘭貴族家庭，她臉上的孤傲，以及她與人們互動時不經意流露的優秀家教和優雅肢體動作，都在在地帶出愛丁堡貴族的懾人氣派。所以，Chanel創意總監Karl Lagerfeld這一趟緊緊咬著她不放是對的，而且，在他親自操刀拍攝的廣告片推出之后，不只一次在時尚媒體面前對Tilda Swinton讚賞有加。

至于Karl Lagerfeld忘記補充的是，Tilda Swinton自我風格強烈的演出，濃烈的油畫質感，配合Tilda高貴硬朗的氣質，將Chanel的設計精髓完美呈現，讓他的設計更立體更震撼，並且印證了：美麗是一件沒有規限方程式的賞心悅事。而Tilda Swinton這位冰雪女王，完完全全提升了時尚界關于美的質數。

行為冒險家

直接來說，Tilda Swinton本來就是中產階級的冒險家，她喜歡豁出去做她喜歡做，並且認為值得做的事情；她好勝好強，而基本上她根本沒有什么是輸不起。

就好像她說，她原本可以舒舒服服地接幾個代言的工作，打扮得不食人間煙火地出席派對，就可以把頗為可觀的一筆數目收下來了，可她卻寧可花12年時間，參與製作一部叫作《我愛故我在》的電影。

甚至為了拍那部自導自演的《凱文怎么了》，也讓她在4年的時間內，精神上和體力透支上，著著實實地吃了不少苦頭，但是她很開心，“做人就是要自找苦吃才會快樂。”

越前衛越刺激

沒有人可以否認，Tilda Swinton有著一張讓相機也為之震撼的臉。無論怎么偏激、前衛、怪誕、華貴、飄逸、優雅的造型，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表現出最完美的藝術化展現；越是高級的時裝，越是被她只此一家的氣質，襯托出無以倫比的美麗架勢。實際上，Tilda Swinton最讓時尚中人讚賞的地方是，她絕對不擺出女王架子，而且面對什么樣的拍攝概念，她都不設底線，無任歡迎與各路不同風格的攝影師合作。

前陣子，舉足輕重的偏藝術時尚雜誌《W Magazine》，邀請Tilda Swinton拍攝封面與時尚畫頁，並且找來以古靈精怪攝影風格著稱的Tim Walker掌鏡。而善于製造奇幻迷離仙境般場景的Tim Walker，在面對氣場強大、風格獨特的Tilda Swinton時，也刻意踩盡油門，拍攝出一組視覺獨特，讓人驚訝得嘴巴差點掉下來的時尚畫頁，甚至其中好些造型頗有醜化冰雪女王之嫌，在女王的臉上畫上一張大嘴巴，但Tilda Swinton卻甘之如飴，對拍出來的照片很是歡喜。可見，女王之所以特別受到尊敬，就是因為她比一般國際天后級女星具有更強大的自信，勇于接受一般連眼袋也堅持修過才能發佈的女星，所不能接受的“真實得接近殘酷的美麗”。

這還不止呢，作風大膽，主題譁眾取寵，每一期都引起一定爭議性的《Candy》雜誌，為了推出以變性、異裝癖等邊緣人為主題的時裝專輯，竟大膽打Tilda Swinton的主意，向她提出邀請。而這位向來以雌雄莫辯的中性美橫行時尚界的冰雪女王，赫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並且完全不擔心高高在上的女王形象從此破滅。反而在拍攝封面及主題大片時，主動提出意見，加入自己對“變裝皇后”的看法和想法，以極致誇張的妝貌、camp味十足的姿勢，以及一種“變裝皇后”與生俱來的悲劇意識，淋漓盡致地透過畫面，展現出這一群社會邊緣人的內心幽暗曲折一面。

一個人的心意是看得見的。雜誌一出街，她的華美和誇張、她的俗艷和大膽，成就了這一本雜誌挑戰時尚與藝術結合的美，除了掌聲與讚賞，其實還有敬仰與歌頌。

私生活更精彩

當然，對于Tilda Swinton 的魅力，也不是沒有面對過挑戰和置疑。對她稍微有點意見的人，很明顯都是看不慣她應對感情和家庭的另類手法，覺得一個女人同時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實在不是值得鼓勵的事。

但感情的事，誰可以審判亂記功過了？現實生活中的Tilda Swinton，雖然有人私底下懷疑她會不會是女同志，實際上，她目前跟一個小自己19歲的畫家男友在一起。另外，跟大她21歲的前夫藕斷絲連，兩人育有一對雙胞胎，並且還是以父母身分共同照顧這對雙胞胎。

也許就是在這節骨眼上，那些國際上的道德分子看不過眼，覺得Tilda Swinton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卻又不願意和其中一個正式投入傳統上的婚姻關係，讓他們覺得冰雪女王是一個對家庭逃避、對感情苟且的偏激女人。

事實上，不論處于什么樣心態下的Tilda Swinton，還是驕傲地活出自己。熒幕上的Tilda Swinton，演技行雲流水，完全看不出“演”的痕跡，這正是Tilda Swinton最迷人的地方。

也許有人會說，電影圈裡同樣以形象知性、氣質典雅的Cate Blanchett，在某個角度上，和Tilda Swinton其實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但Cate Blanchett的五官相對之下比較精緻，也同樣的比較容易被大眾的審美眼光所接受。但是說到冷冽的氣質，以及在鏡頭面前的震撼程度，Cate Blanchett雖然貴為奧斯卡影后，也比不上Tilda Swinton這位威尼斯影后鎮壓得住愛走偏鋒的場面。

何況，Tilda Swinton比起Cate Blanchett略勝一籌的是，她除了能演能導，而且還能寫，只要卸下演員和模特兒身分，Tilda Swinton也能夠如魚得水地扮演一個作家的角色。她除了擅長寫詩寫小說，間中也寫劇本。

坦白說，Tilda Swinton最深得人心的地方是，她從來不故作高深，也從來不孤芳自賞，也許有些人會奇怪，以她的命門望族身分，加上她這么多年建立起來的號召力，她其實可以對商業味過濃的好萊塢大片說不。但她的智慧完全超越了這個層次，她說，“這其實沒有什么應不應該，就好像妳被邀請到一個節慶一樣，人多景雜場面熱鬧，他們誠心誠意地付我片酬，找我參與，我為什么要說不呢？”

以身體作展品

最近一次，Tilda Swinton出現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但最讓人驚訝的是，“冰雪女王”這次的現身不是作為開幕嘉賓，而是展出自己的身體作為“展品”。

在展覽中，完全放下身段，進行了讓人瞠目結舌的行為藝術。整個人洗盡鉛華，一點妝也不化地睡在一個玻璃箱子內任由參觀。而這個充滿趣味性，並可以滿足大部分人的偷窺癖的行為藝術現場，她不但專業也認真地把自己當作是一件藝術品，以最放鬆姿態，在標注有“Tilda Swinton”的玻璃盒子裡，睡了整整一天，輕輕地打破國際女星為藝術跨界演出的驚歎記錄。所以，這樣的一個Tilda Swinton，如果不稱她為“女王”，請問還有誰擔當得起這個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