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疫情影响,本就不好经营的出版业雪上加霜,许多出版社、书店经营者都在挣扎,采取各项措施尝试自救!无论有多艰难,他们希望“书”不会输给疫情,更希望疫情过后,读者还在……
被新冠疫情阴霾笼罩的2020年乍看就快到尾声,但是出版业经营已经可以用“惨淡”来总结这一年的境况。红蜻蜓出版社亦重入低谷,从3月18日实行行动管制令直今,公司整体销售遽跌至少60%。
红蜻蜓出版社创办人许友彬举例,去年每个月从大众书局获取10万令吉左右的销售额,这笔钱能够支付大部分员工的薪资;但是疫情冲击之下,各书店一度停业,恢复营业后,书店门开却人不至,门可罗雀,市场逐渐萎缩,过去公司固定的资金流突然断裂,使得公司处境雪上加霜。
他笑说自己已65岁,在人生晚年阶段,应该舒服过日子,面对严峻困境,大可关闭即可。但是,身为公司创办人,他无法潇洒挥挥衣袖,因为感觉肩膀上有责任。“很多员工和作者一路跟著红蜻蜓打拼到今天,有深厚的感情,甚至有作者跟我说,如果红蜻蜓关闭,她也不再写小说了……”
有感公司多数老员工都有自己的生活负担,他不能轻易说裁员或减薪,三月以来费尽心思扭转颓势,以求突破困境。
但是,毫无疑问,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已经让出版业环境恶劣。像是政府采取行动管制令避开潜在传染风险,书店和出版商被迫关停、书展等活动延期或停办、印刷厂停业出版商无法正常印刷书籍导致出版计划被迫拖延……以上所述的连环冲击下,出版社一直在面对疫情带来的各种成本上涨问题。
直播卖书成绩却不佳!
过去红蜻蜓赚钱所储蓄到的储备金,早在五、六月就耗尽;10月为公司筹款而参加南洋华文文学奖,所得到的奖金3万新元(约9万令吉),也都投入到公司运作;甚至他本身也以店屋抵押和个人担保,向银行借贷超过100万令吉──尽管如此,目前每个月仍然亏损6、7万令吉,此况若持续,红蜻蜓惟恐无法飞到明年中旬。
一切是那么地艰辛,让许友彬不得不提出减薪的下下策。“由于暂时没有出版,编辑的工作也就暂时减轻,所以我们提出减薪,如果有员工要离开,我们也不敢留,祝福他们有更好的前途。”
或许很多人会把困境怪罪到疫情,是疫情让市场需求萎缩、是疫情干扰行业发展、是疫情让人没工作……但是,许友彬想的更多的是:我们能为出版业做什么?我们自己能做什么?
和其他出版社一样,疫情期间红蜻蜓加强网络行销。许友彬也做网络直播,但是网上有逾千人观看,但最后实际订单不到十个,让他百般不解,“他们是不是看我讲笑话?”后来经过思考和检讨,他发现可能因为读者不习惯网络买书,以及公司网站操作包括付费程序等不够友善使用。
“我从来不觉得出版业是夕阳行业,又或者网络盛行会影响阅读风气。这一、两年在中国巡回演讲,我发现中国小学生之间也很流行手机,但他们还是保持阅读习惯,当然这和中国教育纲要规定一年要读多少本书有关系,但是有大环境氛围渲染,小朋友容易养成及维持阅读习惯。”
把值得做的事情做到最好
如果撑得过此次的疫情,未来红蜻蜓仍然在飞翔,许友彬希望他能许愿第二个梦。
“当年因为想给自己的第三个孩子看我们自己马来西亚言语的书,才开始写书,然后在1999年创办红蜻蜓出版社,投入学校课本与幼儿教材创作、儿童故事书、少年小说……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公司规模。”
一天,当他看著一岁多的孙儿依依呀呀说话,翻开绘本,他突然想到“绘本”两个字!它是每个人“人生的第一本书”,可以启发想像力、认识花花世界,而且读绘本是亲子活动,家长陪伴小孩阅读、聊天,绘本的世界非常大!
“如果红蜻蜓明年还能生存,我想调整出版方向,未来会拓展儿童绘本创作,把它带向国际。红蜻蜓有出版儿童绘本,也成功把本地少年小说作家推向中国,比如李慧慧、陈惠君、谢智慧的作品,都有授权给中国出版;我想把两者经验结合起来,创作、出版马来西亚的儿童绘本,可以透过征集或比赛寻找好故事……不过,这要看我们过不过得疫情这个难关。”
疫情反复让未来更加难以预测,但许友彬相信,如果事情值得做,只要做好、做对,一切都会自然地水到渠成。
宣传不停歇积极突破难关
疫情让出版业遭遇重创,角川平方(Kadokawa Gempak Starz)亦深受影响,从过去一年出版400至500本书籍(三语),因为疫情减量至400左右。
角川平方集团中文部总编辑吕毕姗透露,多数的出版计划照旧进行,除了新系列的出版会搁置。“一直以来,与特约作者、漫画家、插画家的合作都是收了稿,经过审核后就会支付稿费。疫情影响销售量,但也要顾及作者的生计,所以与作者达成共识,以《魔豆》为例,公司跟作者提出减低约15%首刷量的要求。”
她说,在这艰难的时刻出版社与创作者的互持尤其重要。以上述的变通方案保持继续合作的情况下,《魔豆》也累积了约30本作品的存稿。
因应疫情冲击,目前该公司全员减薪15%,减少5%出版量和10至15%的首印数量。另一方面,会继续专注于网络行销部分,尝试以不一样的营业型态符合世界的转变。
疫情的缘故,许多行业纷纷开始视频领域的探索,“直播”成为疫情之下的新常态。出版社也都在寻找自己的突围之路,把宣传工作转至网络,尝试网上交流会、短视频等。
直播让出版人直接接触读者
“随著这十年里电子产品的崛起,为了应读者的需求,角川平方除了把作品转移到电子书平台,近几年来也为不同类型的刊物做出转变。举例,《漫画王》和《Gempak》杂志从纸本变换成网络版,到了后期再把内容转成视频形态。”
“《浩学堂》儿童教育漫画和《Gempak》青少年漫画,除了以短片做宣传之外,也把现有素材剪辑成动画供原有读者和网络新群众观赏。《魔豆》的图文集,如《生活中的100个开场白》和《反转人生的100个小提示》也把部分内容转成音频,邀请到彪民朗读,上载到podcast平台。至于《魔豆》小说,则另制成有声书,目前在制作阶段。”
此外,在上个月,角川平方也举办了一场为期十天的《X-探险特工队虚拟基地》的网络虚拟展览。这场原为《X-探险特工队》十周年庆的活动展览,最终因应管制令转移到网络。
书籍的直播或网上活动,虽然比不上一些美妆、服饰、食物类产品直播的热度,但相较于之前的传统宣传活动,优势很明显,观众可以充分参与、互动。另外,出版社编辑直接和读者近距离沟通和互动,扩大和读者的接触机会,这也会给编辑思路带来一些启发。
跨媒体协作以转变吸引大众
“出版社做直播、视频有优势,也有挑战。优势在于出版社拥有非常多的文化资源,题材源源不绝,而且编辑有经验,做直播或视频都具备了内容企划与呈现方式的优势。挑战无疑就是,需要时间与精力摸索并掌握新科技。”
任何一次危机都有可能转化为机遇。本地出版业此次面临的危机,在一定程度上加速出版业、书店的应变和转型。自疫情暴发以来,出版社、书店积极尝试各种方法以自救,或展开网上活动聚拢人气,增强社群黏性;或尝试在各类网络平台做直播,吸引更多读者;或开辟网络销售渠道,多方寻求物流合作。
吕毕姗认为,采用跨媒体的行销手法,能在其他领域增加品牌的曝光率。“以角川平方举例,我们与988电台通过跨媒体叙事手法合作,在华为手机平台推出《浩学堂》电子周边产品,与食品公司携手合作有奖活动。此外,也授权于动画与电影制作公司把《秀逗高校》和《魔豆》小说制成动画和电影。对我们而言,能让品牌在不同领域发酵,都是宣传和吸纳潜在读者的最佳平台。”
她对出版行业始终抱持乐观的态度,并且认为,出版业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坚守做出好内容的宗旨,再兼顾到形态上的转变与包装,无论被分化成电子媒介或保持传统纸本,也会被大众所注意。
编辑:吴鑫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