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任平︰馬華文壇的面積 | 中國報 China Press

溫任平︰馬華文壇的面積

馬華文壇的面積有多大?這問題有點荒謬。認真的說,馬華文壇的園地,主要的提供者只有《星洲日報》:每個星期日三版的〈文藝春秋〉,與每週二《南洋商報》的兩版〈南洋文藝〉。不定期出版的《寫作人》季刊,與遙遙無期偶爾一現的《蕉風》,影響力實在有限。



我還沒回答馬華文壇的面積有多大的尷尬問題。上述兩份華文大報的文藝版,並沒有隨著國內華族人口的自然增長而擴充版面,近幾年來文藝版縮水逾半,目前是偏安一角。過去8開本那種滿足,一去不復返矣,今日只剩16開的“求存圖活”(struggling to survive)。副刊的16開本,扣掉上下左右留白的邊,篇幅更小。從兩份華文報章每週加起來的5版16開的文藝園地,即可具體而微繪出馬華文壇佔地的平方。

即使從常理的角度,我們也不難感覺上述兩塊報章文藝園地該負的文學責任,超踰一般負荷。作家、詩人如何養成?高中畢業的作文,中文系三(四年)的文選解說、詩詞欣賞,訓詁、考據能夠造就出一個小說家或詩人嗎?作家是“不斷創作,作品素質逐漸改進,嘗試投稿,面對多次投籃,最終作品被文藝副刊編者垂青,偶而作品被選中刊載,日積月累,發表率愈來愈高……到出版個人結集”的一個頗為艱辛的過程。除了最后一個環節,幾乎每個階段都需要文藝園圃的土壤:播種、施肥(受到鼓勵)、萌芽、茁壯。當然報章與各社團主辦的文學競寫,文學獎、出版贊助金的頒發,對馬華寫作人也有激勵與推波逐瀾的作用,但那是文壇的外在氣候,並非文壇園地的實際方圓。

文學力量猶似母親的召喚



即使大馬華人社會不需要那么多的寫作人,通過閱讀的文學薰陶,語文在社會的長期浸潤滲透,力量之深遠猶似母親的召喚。一般讀者與語文的親炙,他們或成為華文教師,或從事文字工作。記者、編輯、文案創作人以及出版印刷業者……都是廣義的文字工作者。

文藝副刊的影響可能做不到立竿而見影,漢語的實用性與美學性的綜合效應,在一個世代后(以十年為一世代)不難見出端倪。想想看,國內大小華文報章充斥的只有國際、地方新聞,鋪陳的一律是時局、經濟、體育、醫藥、娛樂的消息,而竟無文藝性的副刊,那樣的華文報章會怎樣?《中國報》的〈人人咖啡店〉,集時事、社會、概念、思想于一爐,提高大馬華人社會的政治意識,在相當程度上填補了華社的哲學/概念空白。

當前的兩個文學園地,投稿者眾多、發表機會相對減少,情況積習多年。近20年來留台學者,寄回國內發表的作品頻密,國內文學新秀在“技/藝不如人”的情況下,作品被選刊的機會更為渺茫。想當年,杏影栽培文學新人無數,今日華教之處境遠比60年代初困難逼仄,文藝、副刊編輯所承擔的語文文學的傳承重任,相信更甚于杏影那個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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