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心

文：梁文華

去年，農曆六月杪的一天。文洲叔經過一天勞作，已是身疲力倦，加之是日傍晚老天爺下了一場滂沱大雨，天氣轉涼。他在晚上9時便上床休息，不久便呼呼入睡。

人說，呼呼入睡是良好的睡眠，既補足精力，且不會發夢，可文洲叔則作了一場“惡夢”。

文洲叔正在飲茶之際，一名年輕人敲打他的家門，吵擾聲使他走出外探個究竟。

一名衣著襤褸的年輕人，站在他家的門口，他感到好面善，一時想不起是誰。

“文洲叔，你好。”這名年輕人有禮貌打招呼。“我真的很可憐，半年前，遇上車禍，如今，不僅面對斷吃斷飲，就是衣著也破爛不成型。”這名年輕人帶著咽哽語氣說，顯得一副可憐相，同時雙手不停揚動身上穿著的破爛衣服。

文洲叔目睹這名年輕人，聆聽他的話，再看他的衣著，真是一副可憐相。但文洲叔沒有答腔回應。

“文洲叔，行行好心，再數日便是盂蘭中元節，你賜些錢和衣服，可好？”這名年輕人一副可憐的哀求著。

該年輕人的哀求聲，感動人心，除非那個不是人，是草木。

從惡夢中驚醒

“文洲叔，記得行行好心。”這名年輕人再在哀求聲中，文洲叔驚醒過來。

文洲叔被這“惡夢”驚醒，已沒睡意，而且此時已近破曉時分。

此“惡夢”干擾文洲叔寧靜的心情。他一生“循規蹈矩”，安分守己從事建築業工作，雖此，也不由“心驚膽跳”。

他勾想起半年前的往事。

一天黃昏時分，他放工回家，騎著摩哆朝向家裡路間回返。半英里外的一個紅綠燈附近，發生一宗交通意外。

文洲叔向來熱心，當他至該處，發現一群人圍觀，他泊好摩哆，也趨前看個究竟，一名居住他住處不遠的年輕人遇著車禍，嚴重受傷，奄奄一息。他與其他人士協助舁入醫院。次日，該年輕人傷重逝世。

一直耿耿于懷

這名年輕人名叫雙秋，父母早亡。一個人生活，尚很自愛，每日騎摩哆去工廠工作。不幸，在如虎口的公路上，被車禍吞噬了寶貴的性命。

文洲叔不禁為他英年早逝，感嘆“造化弄人。如今，又“托夢”予他，感嘆身世可憐。

文洲叔是耿直的勞動者，可不相信甚么“報應”這回事。昨晚的“惡夢”，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巧合。

文洲叔為此事輾轉的想，結果作出決定︰不管是否真的還是巧合，予以滿足雙秋的意願。盂蘭中元節那日，備了三牲祭品，尚添買些冥幣和衣服，到雙秋發生意外的地點，拜祭一番，並焚燒冥幣和衣服。

事畢，文洲叔輕鬆心情回返家裡。

家人和朋友知道此事，並不以為意，這只不過一個夢，何必認真。再說這名年輕人非親非故，文洲叔如此做法，是幼稚，或愚蠢。

文洲叔則不認為自己做了傻事，而是做了一件善事，也心安理得。

一年來，文洲叔不為此事耿耿于懷，只視為喝杯茶而已。一年來，出入平安，工作順利，這已是好“酬報”。

倏忽，一年一度中元節屆臨。文洲叔回想此事，認為有必要再拜祭此名少年亡的年輕人。

中元節前夕，文洲叔如過往的輕鬆心情一樣，備了三牲祭品，購買了些冥幣、衣服，前去這名年輕人肇禍地點進行拜祭，顯然心安理得，一片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