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一位警察總長之死的往事

患口腔和腸癌的第七任警察總長峇克利奧馬，以66歲之齡逝世。媒體循例簡略報導他的死訊，因為他在2003年至2006年在任期間比較低調，並不以嘩眾作風吸睛，也就少了風光史。而他對警隊內貪污風氣嫉惡如仇，整治一些涉嫌與黑幫掛鉤的警官，退休后甚少與昔日同僚能維持關係，而今，不滿他當年鐵腕的警官在他去世后，也甚少弔唁。

內政部長以及代副警察總長弗茲說他生前對警隊、社會和國家作出多項貢獻，令人欽佩。但“多項貢獻”並沒有具體說明，也就變成慣性表揚。

峇克利任內，對色情、賭博等偏門行業曾以雷厲手段肅清，他曾下令一個月內徹底蕩平網絡跑馬機非法賭博，任何警區主任和負責打黃掃賭的警官若不執行，將受到紀律行動或調職懲處。這一舉措，確實使跑馬機收檔，當年賣淫集團應變之策，就是把妓女分別散置在食肆和咖啡店，以避免在固定集合點受到取締。

一些按照潛規則庇護偏門的警察，在那時期也因為斷糧而暗生責怨。但是，峇克利的個人意願隨著他榮休再無發揮作用，各類偏門行業東山再起。讀者若有記性，當年警隊勤于發佈搗毀地下萬字票廠和打擊黃、賭的新聞頻頻見報，峇克利退休后就少見這類功績。

終究是嘴上談兵

一個位高權重的警察總長，當他從底層攀到最高峰時，任期通常只有兩三年時光可一抒壯志。有的跟著“傳統慣例”大隊走；有的去舊立新，培置自己人延續“傳統慣例”；而峇克利不管三七二十一，對偏門行業硬幹，但是，以一己之力難以喚起整個警隊的追隨，因為“傳統慣例”收受賄賂是某些警隊領域“生活素質”的一部分，峇克利阻人錢財，依法執行警務，招致同僚敢怒不敢言，只好等下一任上台時再看可否恢復傳統。當多數人捲入腐敗時，都不會大聲表揚別人的清廉。

隨著黃賭行業再度興起，警隊高官重生舊念，有意重複峇克利當年打擊網絡的政策，但至今只見一些非法網座受到取締，不像峇克利趕盡殺絕。

若嚴格執法，只要偵騎四出，各警區的非法賭博網座和各個無執照的按摩中心，均可在短期內徹底清場。問題不在有關指令鞭長莫及，而是體恤“傳統慣例”，一旦狠狠清除，就會殃及同僚利益。可以預見，無論如何打黃掃賭，終究是嘴上談兵。